思及此,萧楠一时头疼无比。这么可怕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她竟然毫无察觉,太迟钝了。
时间回到三年前,她初见夜秦,那时的夜秦与现在并无不同,帅气,沉稳,可靠。他们并肩走过风风雨雨,他替自己挡下了许多,多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那些事情让她去做,她不一定能处理的那么妥善。
三年零六个月的相伴相知,可是在今天却变得这么不敢面对。
萧楠一时思潮翻滚,无法冷静。
越想越慌乱,到最后她干脆避而不谈,容后再议。
那么余琅呢,这个认识还不到半年的人,是什么时候驻进她心里的?对她的影响竟然和夜秦几乎一样,这个人太可怕了。
她在心房之外,筑起了一道高高的铜墙铁壁的,没有人可以轻易地进去。可是余琅却悄无声息地渗透了。那个有时候无耻又无赖,可笑又可气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无声又闹轰轰地改变了萧楠许多。
这个世界太玄幻。
萧楠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慌乱地钻进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关上门,谁也不想见,连自己都屏蔽。
此时的太阳岛上众人心思各异,几家欢喜几家愁。
萧楠再也没出船舱,她像只驼鸟似的藏了起来。夜秦没去找她,他决定先冷处理,萧楠是个超慢热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人和事,她必须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且一定要完全消化,否则,会在她心里凝成一个结,而这个结定能成为一个致使的隐患。
对待萧楠的事情,夜秦总会花十二万分的心思,他要谋定而后动,那么暂时按兵不动。
余琅是个坐言起行的人,他不想萧楠离开,就一定要阻止,还是当面阻止。
他要让萧楠知道,他想她留下,或者他和她一起离开,但是他要把话说出来,他不想什么都放在心里,无聊地猜来猜去。做事就要干脆利落,何况是喜欢一个人,更要坦坦荡荡,宣之于口,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萧楠。
他大张旗鼓地到处找萧楠,萧楠像过街老鼠东躲西藏,一会躲进衣橱,一会钻进被子,一会藏在门后,反正一个人在屋子里折腾。
余琅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但是唯一没找的只有他和夜秦的房间,萧楠是明知山有虎的勇气还是灯下黑的智谋,或者她根本就是慌不择路,总之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现在呆的这个房间,不是前一晚她住的那间房。
人啊,太过于紧张了,真的很傻,很愚。
满船没找到人的余琅,泄气地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哼哼了两声,用死鱼眼瞪着夜秦。
夜秦回他一个白眼,本应是高冷霸道总裁范儿的脸,却如小朋友般作鬼脸。
余琅撇嘴,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两个相看两生厌的人又坐在了一处。
夜秦:“余琅,你知道你今天有多蠢吗?”
余琅:“跟你相比,还不及万分之一。我哪里蠢了?请踢教。”
夜秦冷笑,“赐教不敢,但可以嘲讽一下你,那样我心里会痛快地多。”
余琅:“我做人很大方,尤其是面对注定的手下败将,所以我不介意你,把你一时快乐建立在我短暂的痛苦之上。”
夜秦一阵冷笑,长叹一声,“你到底哪来的盲目自信?大言不惭也要有个限度,你就不怕自己最后不好收场,惹人笑话吗。”
余琅侧首,拿眼角看着夜秦,“夜秦,如果我们两个不是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只因为我们同样的臭屁,同样的盲目自信,最重要的是,同样的有眼光。”
夜秦没说话,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看他成说出什么花儿来。
余琅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他打算和夜秦好好掰扯掰扯,最好一次性把所有问题全都谈清楚,扫除障碍。
余琅:“夜秦,你觉得你了解萧楠了,在你的眼里她是一个怎什么样的人?”
夜秦同样喝了一个水,他做好了打口水仗的准备。
夜秦:“她聪明,她孤独,这是她成功的必要条件,我不想让她再过这样的生活,我想陪着她,照顾她,让她一生无忧。”
余琅:“我说过,她不需要陪伴,她的孤独是她的生命,如果她不孤独,那就不是她了......”
夜秦倏然起身:“放狗屁,什么狗屁逻辑,她为什么不孤独就不是她了,你简直在胡说八道。”
余琅淡淡地道:“夜秦,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如果萧楠最后不选我,也不会选你,她会孤独终老。”
夜秦:“无聊,我才不会打种赌。还有凭什么她不选你,也不会选我?你还排到我前头去了?“
余琅缓缓起身,与夜秦面对而立,两个人一样的高大,但是气质完全不同,一个周身散发着淡淡地柔光,如满月。另一个像刚露头的太阳,暗藏万丈光芒。
余琅:“夜秦,喜欢一个人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心动。如果她会选你,你还用的着小心翼翼地陪她三年零六个月,也不敢吐露心声吗?”
夜秦不以为然,反唇相讥:“你这么高明,怎么今天飞天遁地的也没找到她。真是可笑而不自知。”
余琅:“我们俩今天吓到她了,她不敢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们都不是少男少女了,心思更不用猜来猜去,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知道,所以我今天就要让她明白,我,余琅,喜欢萧楠,我想让她留下,或者,我可以跟她走。我不会让她受苦。”
夜秦真的气笑了,还说不是少男,他这幼稚的行径,简直堪比偶像言情剧的套路。
夜秦转身走了,留下一句话:“余琅,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吧,说出来了,便什么也没有了,它会随风而散的。”
甲板上两个男人的热烈讨论告一段落了,大船也驶回了木椟镇的码头,一直到下船,谁也没看到萧楠,她像是彻底失踪了。
回落芳居的路上又是夜秦和余琅两个人,最近这两个人并肩而行的次数有点高。
落芳居的二楼,门窗紧锁,那个每天出没的身影,现在徒留回忆。
余琅呆看了一会,闷头回了一楼。
夜秦站在萧楠的房门口,抬头看向对面南山的松涛。
萧楠经常站这个位置,她每天都会想些什么?
可曾想起我夜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