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九市,在汉室所谓的市,指的就是商业区。
作为一个封建王朝,汉代的重农抑商思想较之后世唐明清并无太多差别,所以,从刘邦开始,商人的户籍就与其他的人的分开别列,称之为市籍,没有市籍的人若是经商,或者有市籍的人没在指定的市做买卖,那么就要面临法律的严惩,汉律对此给出的惩罚是:罚二金皆作赃。
意思就是罚金之外,非法经营所得与商品都要作为赃物没收。所以,在长安所有的商人及其手工作坊都是集中在九个政府指定的市之中。
说九市可能很多人不清楚。
但这九市的别名,很多人都知道,东市、西市。就是木兰诗中‘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所指的东市与西市,之所以被称为东市与西市,是因为,这些市都分布在长安城的东北与西北的边缘之地。
长安九市西六东三,所以也可以将之成为东、西市,不要看西市的数量要比东市多,实际上西市的人流量远远没有东市多。
因为西市远远不及东市繁华,平信市是手工编织业的聚集地之一,因多是贩卖柳条编织品所以又被称作柳市。
长陵市在城外是个赶集的地方,初一十五才会开张。
直市是菜场,渔民和屠夫都聚集在这一块儿。
槐市基本上全是典当行,中国古代的典当行可以说就是与高利贷挂钩的,吴楚之乱时周亚夫率军平叛,因军费不足所以和他们借了三千金,最后成功收回本息,连国家都敢贷款你说厉害不厉害。
至于东市多是贩卖高档物品,比如丝绸、宝石、马匹等等,还有诸如下人奴婢之类的,再有就是酒楼和女闾了,姬梵这次的目标正是东市。
他这次来东市只带了全旭和几个护卫,胖大则被他放在家里被那些女人们蹂躏,待别是杨蕊自从看到胖大就喜欢的不得了,一有时间就会去逗弄一下,连全旭都被冷落了。
全旭看被被蹂躏的胖大,眼里流露出感激和解脱的神色,好兄弟晚上给你加餐。
盐坊已经开始产盐,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的雪花盐流出,姬梵刚开始制盐只能是先买粗盐然后再进行加工,刘恒让人接手后就有了很大的不同,因为朝廷手里有大量的盐矿、盐田和盐井,而且陇右也有盐田,先前因为有毒采了也没法吃,不过现在嘛已经不成问题,现在那里有无数矿奴在日夜不停地开采盐块。
卖盐的店铺就在东市,店门口和店里面有大量护卫,都是三位老爷子派来的。不过说实话,在东市基本就没人敢闹事,长安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的店铺都和朝中的那些达官显贵有一些关系。
不过以防万一嘛,要是万一就有一个不开眼的来闹事呢,毕竟这一天的流水实在是太大了,难保没有人眼红。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有没有态度是关健,最重要的就是要让陛下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要不然陛下怎么知道谁是忠臣呢。
店里石钧忙得团团转,时不时吆喝两声说这些是要给绛侯家的,那些是要给北平侯家的......小厮跑得脚不沾地,抱着大大的盐罐子放在一辆马车上,等数量够了就会有人专门送到客户府里。
亲自来店里买盐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直接下单子,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将盐送到他们府上,因为雪花盐的颜色好且没有怪味,所以很快就在长安城里打开了局面。
刚开始确实有人眼红店里的收益想要打秋风,不过惹不起姬梵的知道石钧是姬梵府里的人,而不怕姬梵的人却又知道石钧其实是皇帝的人,至于其他那些地痞无赖游侠儿有这些护卫足以解决。
说实话府里石钧不在还真有点不放便,姬梵和他聊了几句就离开了,他今天来东市并非是专门跑来视察的。
石钧带着下人离开后府里就只剩下侍女和厨子了,有些重活侍女根本就做不了,虽然没有几天三位老爷子就给他送来了护卫,但是总不能一直让护卫整天干下人们的活吧。
最重要的是姬梵要找几个管事和账房,这可是那些在战场上的厮杀汉如何都做不到的。
市场有专门的牙行,要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又不想跑的话,大可去找他们。
到了牙行,那里面的人看到姬梵和全旭的衣着打扮,还有腰间挎剑的护卫,这里的人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来被护卫围在中间的姬梵非富即贵。
赖申赶紧迎了过去,看到护卫们要吃人的目光,立马遥遥一拜问道:“不知客人想要些什么。”
“我家主人需要一些下人。”老冯回道。
老冯就是那天拍姬梵马屁的那个家伙,同时也是护卫们的领头人。
“啊,有的有的。不知道客人需要什么下人,您来的可是正好,我们这里正好来了一批棘奴,小的保证绝对没有人碰过,您看是不是......”赖申的面容愈发猥琐和谄媚。
唐时,新罗婢和昆仑奴名闻天下;汉时,棘奴亦是赫赫有名。
棘奴的价格很贵,一名高质量的棘奴可以卖到数十甚至是上百金。
“不用了,普通的就好,记住了我只要年轻机灵的,敢给我找些年老体残的,我敢保证你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是,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给客人准备。”
大概过了有两刻钟,赖申就跑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人,手脚上都戴着铁链。
“客人您看,这些绝对是体力健壮的年轻人,您看他的牙都没有多少磨损。”说着赖申掰开其中一个人的嘴,想要向姬梵展示,就像向人展示自己的牲口一样。
这个世道啊,从来都是人吃人。
姬梵看得不忍,强忍着怒火问道:“这些人的身份没有什么问题吧。”
“客人您放心,这些人都来路清晰而且这里都有他们的契约。”
“嗯,那就好。”
“那客人您看......”
“老冯,揍他一顿。”
“客人您这是干什么,您不能这样啊。”赖申惊叫起来。
然而不管他如何叫唤,老冯依旧很好的完成了他的任务,看着躺在地上如同死狗的赖申,道:
“这些人我都要了,你也别觉得委屈,打你一顿换这么大一单你也不亏。”
自己不知不觉也已经变成剥削阶级了么,姬梵苦笑。
赖申眼光流转,而后道:“客人打小人是小人活该,怎么会觉得委屈。”
“你先别忙着开单,我府里还需要一个管事,再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