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冷眼一白,哼声刺耳:“我就算做寡妇!也心甘情愿!”泛着玩味的桃花眼一时阴沉下来,停了一秒,他猛地一把将路吉利往身侧一步之遥的雪裘床一压,同时,将她藏匿在衣袖中的匕首夺出一挥,刀身豁出,斜插朱漆圆柱,雪亮的刀身上,两具身体一上一下,暧昧的重叠在一起。
“放开我!”双手抵住殷莫的胸膛,略带惶恐的小脸厌恶地侧了过去,双腿挣扎着。
身处上位,殷莫用双腿夹住吉利挣扎的双腿,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你就这么讨厌我!恨我!本王到底是哪里令你连正眼也不愿意瞧上一眼?”紧皱的眉锁在一起,怒气的大掌强行将她侧过去的头扳了过来,清爽的水眸对上这双深骘的桃花眼,她显得很无奈。
其实,话说回来,他对她可以说是容忍万分,好得没话说,可是,就连路吉利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就是不像对殷殇,那样自然,宽容,轻戏。
其实,对于那个殷殇,路吉利自觉她对他也不是太感冒,但是,对于殷莫,她的心总是有股强烈的抗拒意识。
这连她也不知道是为何?
沉默之中,路吉利没有解释。
因为她说不出其中原因。
暧昧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殷莫看着沉默的她,心中的那份容忍似乎已耗尽,英武的双眉一沉,他不再顾及。
狂谑的唇没有一丝温柔,粗野地吻在了路吉利的唇片上,“呜……放开我……住嘴……啊!”狂野的大掌游历在柔软的娇身上,疯狂的亲吻掠夺着路吉利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挣扎根本没用,尖厉的叫喊声没有制止失去耐心的殷莫,身上的衣服不断的传来撕裂声。
路吉利惊慌失措,双目圆睁,拍打的小手被殷莫霸道的压在头侧,欲红的桃花眼透着野兽的涩光。
他要侵略她。
从他的眼中路吉利看到了危险气息。
惊恐的眼划出伤心的眼泪,瞬间浸湿雪裘毯,俯下的唇震惊的停在了她的唇前,野兽般的眸恢复了一丝人性,他注视着她,紧箍的大掌微微减了几分霸力。
他终究还是奈何不了她!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看我一眼!对我会心一笑!”
滑落的眼泪滚过她的脸角,花着妆容,吉利神色黯然:“我绝不会看强迫我的人,等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懂得尊重人的时候,我会考虑先跟你做个朋友!”
她的话一字不漏印在殷莫的心中,他疑惑了。
三千年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迎娶他最爱的女人。
其他的,他根本没有重视过,没有深思过。
她的话一时震撼了他。
似乎这三千年,他一直过得行尸走肉,放浪形骇的醉梦幻影中。
见他沉思,吉利一把推开身上的殷莫,急忙整理暴露的衣衫,快速远离这个过于痴迷在儿女情事上的鬼王。
沉思了老半天,忽然,殷莫站起身来,一脸认真,吓得吉利立即绷紧了神经,“是你说的!我一定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到时候你不许再把头偏过去!忽视我的存在!”
“嗯嗯!”路吉利捏住被撕开的衣口,连连点头,想着:先把今晚应付过去再说。
说完,只见殷莫他理了理身上的袍子,看了一眼花了妆,瑟瑟发抖的路吉利,叹了口气,接着风风火火离开了白纱宫。
“对了,他说了什么?”刚才吉利一时慌了神,说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只要他走,说什么都行,这个男人太危险。
被吓得不轻的吉利,深吐了口气,惊魂未定,一丝细小的声音,也能把她吓得像只小老鼠,战战兢兢。
阴冷的鬼王宫,寒风刺骨,天无星月,幽暗鬼魅。
翠风阁,清冷死静,哀声哭沥,声悲心碎。
坐在简朴素雅的闺房中,冥蜡跳动,火光暗淡,一道凄凄怯怯的身影在冥蜡下,抽泣不止。
不久,门外,追随具思思禁足在翠风阁的鬼婢小青,清脆的声音带着格外的兴奋情绪,敲响了她的房门。
“夫人夫人!您别哭了!鬼王来了翠风阁!您快出来吧?夫人……”还没等小青说完,一脸肃色的殷莫好像嫌她多事,单手将她挥开,带着一股气愤的力道踢开了具思思被贬至此的房门。
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具思思急忙收了收哀伤的面孔,目光讶然,身姿轻灵,迎接着殷莫的突访,心中不禁惊愕:“今夜,可是鬼王和朝思暮想的鬼后合欢归好之夜,他怎么会放着路吉利而来门清道冷的翠风阁呢?”
“爷!”轻声唤了殷莫一声,身着墨色的菏边裙装,具思思对着他请了一个福。
只见殷莫面无情绪,桃花眼镇定冷冽,高大的身躯携着一股阴骘的气流,大步踏了进来,站停在她的面前。
抬起微红的双眸,面含微笑,对上高出一个头的殷莫,忽然,她心头一顿,一自觉得心慌意乱了起来,他的眼神隐藏着一股嗜血的狂暴,似乎像是要将她吃掉一样。
红唇微笑,“爷,你怎么会到思思这里来?鬼后她…。”具思思观察着殷莫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语气颤弱小心,她不知道鬼王大婚,不在新房,而撇下他一直想得到的路吉利,当中一定有蹊跷,她还是小心点为好。
只见殷莫携着一股嗜鸷之气,移步走到她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距离她一手之间,他突然双手一伸,将纤瘦的具思思横抱了起来。
接着狠狠地将她摔在了眼前,挂着透明款纱帐的香床上,凶猛的身板坚硬地俯了过来,残暴的双手狠戾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得好像要掐死她,狰狞的俊脸凶光四起。
“爷!你这是干什么?思思做错了什么吗?”从未见到殷莫如此粗暴,阴狠,他的眸中发出一股隐忍了好久的愤怒,似是要拿她来出气,吓得具思思不敢有太大的反抗。
“你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的手加了一分狠劲,一把将她从床上拉了下来,摔在冰冷的地上,在她的肚子上给了一脚,将她踢飞连滚数圈,血喷出了她的嘴,染红了冰冷的地,泪水滚着伤痛,她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呻吟着。
这是在对她进行惩罚吗。
他就那么沉迷路吉利吗。
那个女人……。
风吹起了透明的纱帐,具思思痛入骨髓般地叫喊声,没有引起殷莫一丝丝怜惜。
冷漠的吐了口闷气,殷莫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没有留恋的眸发出严重的警告,他走了过去,弯下腰,一把揪起具思思脑后的柔顺三千丝,往前一扯,将她的脸扯了过来。
“你给本王听着,别以为鬼后替你求了情!本王就会放过你!你做的事能骗得了鬼后,却骗不了本王!以后,你要是再敢伤害她,本王会让你比今天更加痛上千百倍。”
失去风采的泪眸滑过一丝心死的流光,具思思似乎抱定了打死也不承认,你们绝对冤枉我,总有一天能真相大白的决心,凄声问:“思思!没有……骗……爷!思思,没有做过……伤害鬼后……的事!”
听她仍然在狡辩,殷莫一把将她摔下,万分嫌恶的眸中发出一股难以平复的恼怒,“到了现在,你还在说谎!具思思,本王……”手掌一拎,杀气的掌骇然仰起,床榻上,具思思一脸死意地闭上了眼,仰起泪容,等待着殷莫的掌下,抱着她愿意以死表清白。
高举的掌在挥下的那一刻,忽然停在具思思的面前,强劲的掌风一震,殷莫冷笑一声:“就这样杀了你,也太便宜你了,本王要让你活着,老死孤度在这座翠风阁!”推开她,殷莫无情地离开了翠风阁,徒留下具思思伤痕累累,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滚下的泪水一次次风干。
第二天一早,喜庆的白纱宫里,艾朵兰面色凝重的推开了宫门,入目,雪裘床上,有着很明显的挣扎痕迹,朵兰心中沉哀,通体发凉,白裘床上,没有见到路吉利的身影。
她环视了白纱宫一周,声音焦切地唤了两声:“吉利!吉利!”忽而,目光落在放置衣物的屏风前,冰冷的地板上,双目空灵,面容凄楚,一副呆呆傻傻,失魂落魄的路吉利,目不斜视,坐在那里,双手置于腹前,一声不吭。
身影迟疑了一下,身为好姐妹,艾朵兰觉得很内疚的同时,心底其实更多的是痛心,自己喜欢的男人跟自己的好姐妹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她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可是,就目前的情况,她觉得自己要坚强,路吉利现在最需要她的安慰。
提起沉重的步子,艾朵兰缓缓地走近吉利,一双水水的眸子里,含着感同身受的悲凄,她无力做什么,无法阻止发生在她眼下的一切。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安慰路吉利受了伤的心。
静静地坐在路吉利的身边,白皙的手撩了撩吉利凌乱的发丝,“吉利!一切都过去了,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你一定可以面对,因为你很坚强勇敢的,你是任何人都打不倒,伤不了的路吉利!是不是?”
有了一丝反应,路吉利慢慢地转过头,看向关心她的朵兰,委屈地扁着小嘴,眼泪哗地一下落了下来,她一下子抱住朵兰哇哇大哭,朵兰看了,那心痛之伤非语言能表达出她现在内心那道复杂的心情。
轻拍着路吉利的背,柔软的安慰声轻轻地在吉利的耳边响起。
“没事了,没事了,吉利,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不会让他再碰你。”吉利听到她说的话,反而哭得更加厉害,朵兰见了,跟着鼻子涌上一股酸楚,压着哭声,继续安慰她:“吉利,吉利,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昨晚我应该闯进来拼死阻止他,我……我真没用!”接着,朵兰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没过多久,听朵兰哇哇的哭泣声怎么比她还大,还要伤心,反而一时她不怎么想哭。
收住眼泪,拉起替她伤心的朵兰,吉利一脸茫色。
“你怎么了?朵兰,你干嘛比我还伤心?”抹了抹眼角上的眼泪,看着一抽一抽的朵兰,路吉利破涕一笑,这丫头现在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拭去眼泪,朵兰奇怪了,这丫头怎么说好就好,叫不哭就不哭了呢?
不过,只要她能好起来,她也就放下了心。
“吉利!”朵兰收住了伤心,右手十分坚决地搭住路吉利的肩膀,“你放心,我决不会再让那个混蛋碰你了!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走!”拉起吉利的手,朵兰扭头就走。
一脸好笑,路吉利停下了脚步,朵兰迷惑,转回半个身子,“怎么了吉利?”抿嘴一笑,轻敲了一下这个傻丫头的额头:“你以为我被那个了?”
朵兰一愣:“怎么?没有吗?”
“当然没有!我路吉利是谁?他敢碰我,他不想活了!”
朵兰眉眼一开,双眸圆睁,想想也是,这丫头那可是啥事都干的出来,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
说不定,那个鬼王不但没有将路吉利吃干抹尽,反而在她这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是不可能。
转眼沉目,斜睨着路吉利,朵兰似是责怪地摔开了吉利的手:“那你刚才干嘛哭得那么伤心,害得我还以为你被他那个了!”
瞥了她一眼,吉利闷着笑了一下,心知肚明,这丫头关心她不假,可那份关心的成分中,还有一部份是因为她爱上了那个殷莫吧。
故意嘟着嘴,路吉利一副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了?我虽然没被他那个,可昨晚他真得有吓到我耶,我哭一下也不行!你这丫头心怎么这么狠?就希望我被他那个了?”
“你……不理你了!”朵兰忽然一下子脸红了起来,对视的目光古怪地转开吉利那双狡黯的追眸。
她的心思怎么瞒得过路吉利呢。
鬼王宫主殿,一夜未眠的殷莫脸色阴沉,手里拿着一杯空了酒的杯子,目光冷骘。
没过多久,明令不许人来打扰他的大门,被一股气愤的力道推开,一道娇小的身影以势不可挡的速度,闯了进来。
大殿上,站在两开的大门门口正中央,路吉利斜瞪着高处的殷莫,不知不畏的仰起小脸,没有一丝畏惧。
前一刻紧锁着眉头的殷莫,见来人是路吉利,眉锁顿开,心情不知未何,无故明朗起来,他没有想到路吉利会来找他。
“鬼后!”站在他的面前,路吉利狠瞪着他,突然,上前奔来,单手一伸,显得很不耐烦地说:“给我!”
起身,高大且危险的殷莫矗立在路吉利的眼前,他……其实还是让她惧怕,装出来的镇定一下子显得慌张无措。
“什么?”殷莫装出一副不明究理的模样,邪笑问道。
吉利顿气,咬咬牙,压下心中的愤怒,白了他一眼:“冰魄!你答应我,等我们成了亲,你就给我,所以,现在快点给我!我好走人!”
涎着一丝酒香的舌头舔了舔温润的唇片,一副坏痞子模样的殷莫,歪了歪头:“可是,我们昨晚并没有……”
吉利理亏,双眸一慌,耍着蛮横,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放言道:“混你个咸鸭蛋,你想反悔,没门!我告诉你,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快点,拿来!”
“没想到鬼后,这么能耍赖!好吧!本王给你!”说着,殷莫看着气呼呼的她,伸手一变,那颗晶莹透亮的冰魄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眸光一精,心中暗笑,刚想伸手去夺,他闪手一躲,嘴角一勾,微钝的桃花眼散出一股沉定,没有平时的浪荡,玩味,狂妄,而是显得沉稳,认真:“路吉利,你是我唯一不会强迫的女人!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他的话显得十分真挚,也十分深刻。
路吉利,你是我唯一不会强迫的女人!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句话一直盘旋在路吉利的脑子里,回想着殷莫刚才说这句话的眼神,吉利有了一丝对他过往的改观,第一次觉得他不是像他现在那副阴毒凶狠,风流不羁,玩戏狂妄的坏人形象,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没有那股阴狠,没有隐藏邪肆,他是真诚的,至少,在那一刻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