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姐妹情
不带一丝人情味,他转过身去,径直向上他的王位,冷肆的话不夹情面:“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当初,我就已经提醒你,不要后悔你的决定!以后,就算你是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你们走吧?”
说完,殷莫左右抱着一名鬼侍,徒留下苦苦哀求他的路吉利,朝着后殿头也不回地走去。
冷血,无情,阴毒,混球!
“他们不是说,他很在乎她吗?为什么现在如此无情的对待她?他这是在惩罚她,惩罚她那天不顾他的颜面,在众目睽睽下,掌掴了他一耳瓜子。”如果是那样,她愿意让他掌掴回去,多少巴掌都可以!只要能换来那块冰魄。
印红天边的晚霞,斜着红光,照亮了整个公寓。
房间里,吉利独自待在母亲的身边,看着她面色死白,双唇乌紫,徒留一口不舍咽下的残气,苟延残喘。
路吉利夹着泪水,一脸无计可施。
不久,路妈妈勉强睁开了一丝细线般大小的眼帘,看着追悔莫及的路吉利,伸出苍白没有温度的手掌,抹去女儿的眼泪,一脸释然地苦笑了一下:“吉利!不要伤心了!人总有一死,以后没有妈妈在你的身边,你自己要好好照顾你自己!要好好跟朵兰相处,知道吗?”
“妈妈!你不要这样说!我不会让你死的!外面的那个殷殇不是普通的鬼差,他是冥王!”
“啊!他是冥王!”范淑珍吃了一惊。
“嗯!所以,你不会死的!”
散然一笑,“傻孩子!妈妈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要不是有鬼王的冰魄保身,妈妈早就不在人间了!”
目光转动,心中似乎在打算:“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换回那块冰魄!”
吉利站起身,伤痛的眸露出一股誓要取回冰魄的坚定,范淑珍一把拉住吉利,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她想做什么,以前,她认为将女儿托给俊美的殷莫,她可以放下常年来的担心,可是,现在事有突变,那个殷殇是冥王,而且看上去好像很强似的,应该可以保护吉利。
“不要去!吉利!妈不要你这样做!”
“妈妈!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说完,路吉利收了收眼中的泪水,走了出来。
客厅里,一脸沉闷的殷殇出神地遥望着窗外的红霞,高大的背影矗立在吉利的眼前。
“殷殇!送我回冥界!”冷静的话,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短短一天的时间,路吉利似乎成熟了很多。
看着这个意志坚定的小女人,手指将她的下巴挑起,冷漠的口气,试探地问她:“你不会是去找鬼王吧?”他很清楚,殷莫是个心胸狭窄,有仇必报,个性偏激,行为古怪的人。
扒下他的手指,清澈的眸透着那股倔犟,她心意已决,字自言正地说:“没有谁,比我妈妈更重要!你只要送我回冥界就行了!”清丽的小脸,挂着不输男人一般的坚毅,一时让殷殇吃了一惊,这个女人比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沉默了片刻,欣长的身子无情地转了过去,“本王不会带你回去!你应该接受你的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实!自欺欺人,只会让你,和你的母亲更加痛苦!而且,你的母亲去冥界报到,那是她命中已定,你又何必逆天而行?说不定,你母亲去到冥王殿……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会发生呢?”老气横秋的话从帅气的殷殇口中说出,显得有些与之不符。
然而,将他好心的话听得凉如钢丝,搅得她的心如针刺般疼痛,路吉利气急了,无法忍受,双手拎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真会说风凉话!我最后问你一次,带不带我去?”
殷殇没有一丝改变心意的样子,冷刳的俊脸高傲地仰起,“好!真是太好了!连你也来欺负我!你……给我滚出去!滚!”狠狠地推着他,一直推出了公寓,气愤至极地关上大门,背倚的门板,路吉利只觉得现在的她,好无助,好悲凄。
“主人!主人!你不要伤心!我知道怎么去冥界?”忽然,阳台的方向,一道细小的女声稚嫩地响了起来。
吉利收了收鼻中的酸楚,压制住内心的沉痛,站了起来,走到阳台上,眼前,那盆母亲带来的黑色曼陀罗花,竟然开口说话了。
她清楚的记得这盆黑色曼陀罗花,是她的父亲给她留下,唯一珍贵的物品,一直以来,她有什么不开心的,或是开心的,都会跟这盆陪伴着她长大的曼陀罗花说。
然而,这种怪事从未有过,一盆花竟然开口说出了话,莫不是像传说中那样,黑色的曼陀罗花里,是住得有精灵的花吗!
弯着腰,瞪着清亮的眼眸,仔细地观察着这盆神奇的曼陀罗花,试着问了它一声:“刚才,是你跟我说话吗?”
神奇的瞬间豁然出现,花盆里,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蕾中,一个只有拇指大的小姑娘,从曼陀罗花蕾中冒出了头,而她的身体却与花蒂紧连,可爱的模样,精巧的五官,似小小仙女般幻化在路吉利的眼前。
“你……你是谁?”
“主人!我是灵灵!你的精灵呀!”眨巴眨巴着眼睛,她笑得好灿烂。
“我是你的主人?”
“嗯!你是我的主人,是你从外太空把我带到人界的呀!哦!对了!你已经转世为人,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没关系!只要灵灵记得你是我的主人,就行了!”
路吉利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冥界,她说她知道怎么去冥界?叫她什么都行。
“你说你知道怎么去冥界?那你快告诉我!”
“是,主人!在医院的太平间,左边最下面的尸柜,那里就是通往冥界的入口。”
“哦!哪个医院?”迫不急待,小心翼翼地扶住花盆,刚才还沮丧不振的路吉利立马来了精神。
“随便哪个医院都行?”
“那好!我现在就去!”随便拿了件衣服,路吉利马不停蹄,急匆匆准备从大门赶去她所在的市医院,手刚想打开门,却想到那个殷殇也许会还在门外,到时一定会阻止她,于是,她折了回来,拿来粗绳,无声无息,从阳台吊了下去。
鬼王殿门外,路吉利像一阵势不可挡的巨风,单枪匹马闯入鬼王殿。
“殷莫!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把冰魄借给我妈妈?”气冲冲闯到鬼王殿上,路吉利抱着什么也不怕的誓死之心,对峙着高高在上的殷莫,只见他不急不燥,喝下杯中藏酒,泛着邪光的桃花眼,似乎知道她会去而复返,他早早就在大殿中等候多时。
站起修长的身子,缓缓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噙着阴沉的笑花,他一边品味着一身清雅素裙的路吉利,一边言中带着无尽讥讽:“怎么?你是来求我吗?”看着眼前没有一丝软弱的路吉利,他的目光亦然无情:“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你绝不会后悔!我也说过,就算你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抬眸,对上这双危险的桃花眼,双手握拳,隐忍内心的委屈,一言不发,可他却并不罢休:“怎么?气愤了!如今,你好像没有筹码,我也没有理由,将如此珍贵的冰魄!”这时,他从衣兜里拿出那块像水晶般剔透的冰魄,在手掌中把玩,吉利的目光一下子锁在了他的手掌中,面色紧张,他接着说:“借给一个曾经羞辱过我,掌掴过我,轻视过我的女人?本王还不至于如此自讨没趣!”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要看你喽!”
“你……”狠厉的眼对视着阴鸷的他,咬着****,内心挣扎了片刻,突然,一向自尊心超强的她,为了救母,双膝一曲,咚地一声,她跪在了殷莫的面前,垂下了头。
“求你把冰魄借给我!”无尽的委屈灌满了路吉利骄傲的心腔,她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向人下跪,不争气的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去,在地面上绽出水花。
殷莫震惊了,他没有想过,要让她对他如此低声下气地下跪求他,难道,她就想不到别的办法来说服他吗。
内心因为她的下跪并没有感到满足,反而有一股想说又不能说的纠结心情,让他失望不已。
大殿四周,在场的鬼婢鬼奴,跪目圆睁,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殷莫并没有因为她的下跪,就轻易将冰魄交给吉利。
收了收眼底的震惊,冷肆的话从吉利的头顶吹来,他一边扶起抛弃自尊,低声下气的路吉利,一边依然发难地说:“我要得不是你卑微的下跪!”
抬起泪湿的脸,咬着牙根,询问道:“那你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的!”
眸光一怔,从他那双危险的桃花眼中,路吉利已然猜到了几分,可是,朵兰她……而且,自己并不想……但是,病床上岌岌可危的妈妈还等着冰魄续命。
她紧握了一下双拳,双眸一狠,内心的担忧统统比不上母亲重要,“好,我嫁给你!可以吧?”
这句话终于从她的口中说出,殷莫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阴邪的笑意飞上他的脸,尽管他看得出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答应他,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他会用以后的时间爱她一生一世。
“你早这么做!你的母亲也就不用承受那些痛苦!”
狠戾的目光瞪向邪肆的殷莫,一阵呼闪呼闪:“卑鄙!无耻!XX你妈,XX你爸,XX你祖宗十八代,你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爷不疼,舅父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你……”路吉利盯着他,狂念着,哈哈……当然,这些不文明的话只是出现在她的心底,嘴上还是不能跟他硬碰硬,绝不能在怒火上洒油添柴,不然,之前所受的不就白白受了吗?
路吉利没那么笨!
不自然地对他笑了一下,伸手一抓,扑了个空,急得她一阵色变。
“你干嘛?给我!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想反悔呀!”
唇角一勾,“这个,我会给你,不过,那也要等我们成了亲,才能给你!”
“不行!我妈妈等不了!”
“那今晚,我们就立刻成亲!冥界跟人界是有时差的!”
瞪着这个奸诈的好色鬼,“好!今晚就今晚!越快越好!要是来不及救我妈妈,我会拼死也要让你给我妈妈陪葬!”
“好!”笑花一绽,“本王的鬼后够有魄力,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呵!是吗?”冷呵了一声,做了一个倒胃口,要吐的搞怪动作,双眸不屑一翻。
“来人!带鬼后去后殿准备一下!今晚本王大婚!哈哈哈……”
仰着小脸,灭了他一眼,路吉利气呼呼咬着牙关,双手背后,从他的面前趾高气扬地飘过,接着跟着那些鬼婢,朝着他的后殿走去。
白纱逸袅,炉香沁心,坐在那座叫箩裳的女人住的宫殿中,路吉利不知怎么滴心中泛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又是这里!她似乎跟那个叫箩裳的女人,总是形影不离!这么大的鬼王宫,他为什么偏偏将她安排在这个女人住的地方?她,路吉利绝不做任何人的替身!绝不!”
一脸无精打采,路吉利像一尊任人摆弄的连线木偶,在一群娇小恭敬的鬼婢折腾下,一身黑色冥界新娘,头束紫金花冠的路吉利就这样被她们给打造出来。
厚重的嫁衣,华贵的妆扮,携着一丝被逼的不满,吉利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母亲卧床垂危,自己被逼下嫁,姐妹情谊难保,以后她将永无天日,死守在这阴气弥漫的鬼王宫,度去她花样年华,而且,依照那个殷殇所言,如果朵兰是真得喜欢上了这个殷莫鬼王,那她岂不是夺人所爱,痛苦三人,她不想日后朵兰因为这件她也不想的事,跟她反目成仇,连姐妹也做不成。
越想越觉得烦燥,眼前成群结队的鬼婢忙忙碌碌,身形闪动,路吉利只觉得压抑的怒火,已近暴发的边缘,倏然起身,撩开碍眼的流苏,对着一众鬼婢大吼了一声:“好了!”挥去鬼婢插来的头簪,一把摔在地上,多层的袖子一捋:“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我不穿不戴不弄了!”
众鬼婢见路吉利大发雷庭,以为是她们伺候不周,一个个颤栗着小身板,哗啦啦地全跪在了地上,“鬼后恕罪!奴婢们知错!请鬼后责罚!”
看了一眼她们,路吉利并不是想将她们当成出气筒,小脸一难:“你们快出去了!让我一个人静静!你们不要再弄这些鬼名堂了!”身为现代新思想的她,最反感这些繁文缛节,循规守礼。
双手胡乱将头上,颈上,腰间,那些能扒下的手饰金衩统统给抓下来,往地上一摔,接着又将一众不肯走的鬼婢以一招力推重山,活生生将她们悉数轰了出去。
华丽壮观的白纱宫中,终于得以安静下来,身着黑色冥服,紫冠绾发,长裙拖地,黑纱挽臂,这一身将路吉利娇美的身姿,衬得犹如一位带着神秘气息的女神,高贵,典雅。
走在若大的宫殿中,一脸无奈略显沮丧的她,垂着眸子,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被那群鬼婢装扮了老半天的模样,屁股刚坐下,忽然,虚掩的宫门被胆大的人推开了。
咯吱一声开门声。
路吉利顿时画眉一蹙,心情极差的她,扭头一喝:“不是跟你们说,让我一个人静……”清眸怔住,不敢置信,来人抿嘴一笑,声细如丝:“怎么?连我也不想见!”
站起身,拖着累赘的新娘服,路吉利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来到她的面前,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呼了一声:“朵兰!真得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心中的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朵兰时,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没等艾朵兰解释,吉利就把她抱住,扁着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携着一丝哭腔:“朵兰!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他!可是我又……呜呜呜,怎么办?”
将路吉利扶起,朵兰脸色平定,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浅笑一下:“我知道,你心底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