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回家之后,在床上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清晨才爬起床。他洗了澡,换上干净衣物之后,走出了公寓。他一路上想着心事,比如佐助的消息,比如吞噬世界阴影的真实面目,比如怎样带领下一代忍者。忽然他感到腹中一阵空虚感传来,他想起来面麻临走前说的话,打算犒劳自己这十九年一下,就停下了脚步,走到了一家小吃店中。
进店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佐井正坐在一个凳子上吃着一串豆腐。鸣人正想上前打招呼,却又发现了他旁边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忍者,正是山中井野。他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必要打扰这对情侣。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小男孩兴奋地叫道:“你是漩涡鸣人吗?”
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鸣人心中叹息了一声,面上却露出了邻家大哥哥的笑容:“是的。”
店中响起了一阵议论声,小男孩奶声奶气地问道:“哥哥,我以后可不可以成为一个像你这么厉害的忍者啊?”
鸣人被这声“哥哥”叫得浑身舒畅,之前的郁闷都减轻了不少。他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道:“要你自己肯勤奋修行才可以哦。”
小男孩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接下来鸣人安安静静地排着队,买了一大盘各色丸子,凉面,土豆,肉串。在结账时,他对惊异的店员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啊哈哈,我上一顿吃得比较匆忙,这一次想多吃点。”
“鸣人,来我们这里坐吧。”佐井在心灵链接中说道。
既然你们自己都发话了,就肯定不介意我当电灯泡了吧?鸣人将小吃盘端到了佐井和井野的面前,强忍着一口把盘子吞下的冲动,坐下笑着说道:“佐井,井野!你们都在啊!”
井野看到了鸣人两眼冒绿光的样子,笑道:“鸣人你快吃吧,不要客气了。”
鸣人双手拿着筷子,合十之后说了一句“我开动了”,然后就开始以令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吃了起来。
佐井在心灵链接中问道:“看来你两天前真的为了救那个‘蝎’,不吃不喝不睡了十九年?”
鸣人口中上没有停,同样用心灵链接回答道:“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确如此,不过我也有我的理由。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的身体并不需要进食,饮水,呼吸和睡眠,只不过太久没吃东西胃里会很难受而已。”
井野也插了进来,评论道:“最难过的应该是独处吧。”
鸣人答道:“我倒觉得独处一室有它的好处,我能够看看平时没有空看的书,思考一些平常没有深入思考过的问题,也能够面对更加真实和纯粹的自我。”
从来没有见识过鸣人幼年样子的佐井很习惯他这样成熟的态度,但井野却呆呆地望着鸣人,出声道:“小樱说你变化巨大,我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终于亲耳听到了。这种话换在几年前,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是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什么时候你和看书,安静,独处,思考这四个词有任何关系了?”
鸣人只好也放下了食物,出声回复道:“对于你而言的几年前,对于我是一百多年之前,井野。”
井野无言以对。佐井在心灵链接里说道:“我可听小樱说了。她后来了解到的情况可不像你说的那么恬淡安闲。”
鸣人拿起肉串,塞进了嘴巴里,以同样的方式回答道:“不谈我了,反正我最后正常出来了,还成功地给了蝎一个新的身体,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你们这是准备走到一起了么?真的是郎才女貌呢,祝你们能一起幸福地走下去。”
井野腼腆地笑着,在心底答道:“嘿嘿,鸣人,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鸣人放下了被一扫而空的竹签,透过心灵链接回答道:“哪里哪里,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
他看到佐井和井野你一口我一口,幸福地分食着小吃,仿佛能够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直到变老。
等等,变老?
鸣人体内忽然涌起了一股寒意,他觉得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有参加过天堂山战役的忍者,都获得了一个奖赏——长生不老。他们体内的细胞会在天界力量的保护下停止衰老,寿命限制也被取消了。
可井野呢?难道几十年之后,柱间守候在漩涡水户病床前的场景要重演么?
鸣人自己和雏田,不也有这样的问题么?
虽然将时间之力掌握到一定程度,就能达到锁定自己身体寿命的效果,但他并不愿随意将时间之力的秘密外泄出去,因为放纵不负责任的人插手时间线,将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他唯一教授过的三个人,柱间、斑、千叶,都是他反复考察过才决定的人选,而他也严厉要求过这三个人不能将时间之力的操纵方式透露给其他任何人。而今自己也不能食言,几十年之后,他只能静静地看着雏田老去,在病床前执住她的手,却什么都不能做。
自己会不会因为亲人和妻子的离世变成一个不再在意其他人的怪物,使用自己的力量为非作歹呢?要真有那么一天,鸣人宁愿自己提前战死在某次战斗中。
佐井看到鸣人忽然停下了动作,也不说话,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不吃了?”
鸣人看了看盘中剩下的肉串,笑着对佐井说道:“我觉得这些肉串很好吃,想要给卡卡西老师带一点。”
佐井恍然道:“那你快趁热带去吧,我和井野就不留你了。”
鸣人带着肉串,来到了火影办公室,把肉串递给了卡卡西,并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当时我失去了父亲,带土,琳,水门老师之后,是怎么做的呢?我变成了怪物么?”卡卡西反问道。
“我明白了,卡卡西老师。还有一件事,你现在有佐助的消息么?”
“没有。”
“这样啊……”
“明天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们,不要再躲懒了。”
“是。”鸣人躬身之后,准备离开。
“珍惜当下比奢求永恒更重要,鸣人。不要忘了幻象中你看到的东西,你做了一百多年的忍者,孰轻孰重,你比我更有数。”卡卡西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容许任何东西伤害到木叶村的,卡卡西老师。”鸣人坚定地答道。
从火影办公室出来之后,鸣人买了两瓶最便宜的伏特加,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往嘴里倒酒。足以灌醉一个彪形大汉的酒,却仅仅令鸣人感觉微醺。他不满意地摇晃了一下空酒瓶,用空间忍术收起,又掏出了第二瓶,打开了盖子。正要抬手的时候,却发现酒瓶已经被一个冲上来的人影夺走了。
“老师你真是的,刚刚才醒就喝这么烈的酒!”柱间的抱怨声传入了鸣人的耳朵。后者无奈地答道:“只是好久没喝酒了,嘴馋而已。”
“这种酒精兑纯水的饮料到底有什么好喝的?”柱间凑在瓶口闻了一闻,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让他捏住了鼻子,嫌弃地说道。
“这样的味道叫做纯粹,你一个只会喝叶子泡水的人懂什么。”鸣人没好气地说道。
“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柱间没有继续调笑,单刀直入。
“……我只是一直没接到佐助的消息,有点烦躁而已。不会影响正事的。”鸣人不想触及柱间的伤心事,避开了关于寿命的问题。
“啊……不过恐怕老师你要把这件事放一放了,我这里接到了一个棘手的情报。火之国的大名殿下,于昨夜在大名府中薨逝了。”柱间声音低沉地说道。
鸣人沉默了几秒,平静地问道:“死因是什么?”他知道以大名的年龄和医疗条件,肯定不会是正常死亡。
柱间眉头紧皱,说道:“多器官自然衰竭。”
鸣人愣了一下。多器官自然衰竭,不就是老死吗?大名明明才五十出头,怎么会…
柱间补充道:“而且出于未知的原因,我无法回溯到大名去世时的影像。”
鸣人轻吐了一口酒气,缓缓问道:“时间之力?”
柱间摇了摇头:“不知道。总之这件事只能拜托老师你去查一查了。”
鸣人面上疲惫之色一闪而过,说道:“我会向卡卡西老师提出申请的。你去好好休息吧,柱间。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办就好。”
柱间目送着他跃向火影宅邸之后,握紧了手中的酒瓶,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