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一声高呼,伊贺家的庆生宴立即便炸开了锅!
“织野长风到了,听他的话,是来向伊贺大小姐提亲的。”
“听说伊贺大小姐根本不喜欢他,都拒了好几回了,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一时间,不明就里的,道听途说的,看热闹的,瞎起哄的纷纷都议论起来。
不多时,一位容貌颇为俊朗的黄袍青年,腰佩长刀,手执铁扇,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前厅,后面还跟着一大队挑着彩担的挑夫,细细数去,竟有三十二个挑夫,抬着一十六个大箱子络绎不绝地走了进来。
伊贺子苏见状,赶忙下位相迎,对着那为首的黄袍青年道:“长风啊,好久不见啦,你此番游历归来,想必定是收获颇丰吧。”
那黄袍青年见他下位相迎,倒也不客气,也不行礼,径直摇着铁扇道:“承蒙师父挂念,徒儿外出三年,所获还算颇丰。只是想不到,徒儿紧赶慢赶地赶回来,只是想替师妹庆生,却连这庆生宴也没能赶上。”
伊贺子苏陪着笑道:“因为众宾客都等得有些饿了,所以便先用了些便饭,我立刻让下人重新准备一桌宴席,马上便可重新开筵!”说罢,便要吩咐下去。
织野长风却摆手道:“师父就不必麻烦了,不过是顿酒席,徒儿还并不觉得饥饿,倒是先给师妹庆生要紧。”
说罢,他将目光移向仍坐在座位上的伊贺姗姗,走近几步,道:“在我游历中原之时,曾经见到了不少东岛所不曾有的稀罕事物,有金银首饰,也有绫罗绸缎,有翡翠玛瑙,也有珍珠玉石。我每遇到这些精美的物件时,便会想起我那更加美丽的师妹,所以我就将它们全部买下,不曾想,三年之中竟然买了整整八箱。今日,我便带来了这八箱宝物,将它们全部送予师妹,当作给你的庆生礼物。”
说着命人将八个箱子抬上前,放在地上。
众人闻言,不禁皆为织野长风出手阔气而惊叹不已。此次众人来伊贺府,虽然都带了贵重礼品,但与这八大箱宝物比起来,那可就太不值一提了。
但是伊贺姗姗却不为所动,仍然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看他一眼。
在她眼中,这八箱宝物就与八箱石头无异,任他搜罗来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也比不上某人送的一块木头。相反,此时的她,发现这个一直以来还算亲近的师兄,竟然变得甚是令她反感。
织野长风见伊贺姗姗始终不正眼望他,也不尴尬,转身又向着伊贺子苏道:“师父,徒儿今日来此,除了替师妹庆生之外,还有一事。”
他顿了顿,命人将那剩下的八个大箱子也抬了上来,指着它们道:“徒儿几年前就曾和师父定下与师妹的婚约,今日特来下聘礼,希望能够早日迎娶师妹过门。”
伊贺子苏闻言笑道:“这是自然,姗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嫁入你们织野家了。”
伊贺姗姗闻言,倏然起身,当着在场不下两三百宾客的面,断然拒绝道:“不!我不嫁!我才不要嫁到织野家!”
原本一脸得意的织野长风,听到伊贺姗姗当场拒婚,面色瞬间阴了下来。伊贺子苏本来也是满面堆笑,闻言也气得双眉倒竖。众宾客更是被此突然情况惊得目瞪口呆,全场鸦雀无声。
唯有韩弃此时夹在人群里,正朝着伊贺姗姗,报以她鼓励的笑容。
伊贺子苏当着众宾客不好发作,强自忍住怒气,沉声斥道:“珊儿休得胡言乱语,为父知你舍不得你母亲,但你今日之后便已年逾二十,还要待字闺中到何时?更何况和织野家的婚事是早就定了的,过门是迟早的事。”
伊贺姗姗闻言,并未反驳,只是凄然一笑。那笑容中含着千丝万缕的凄凉,犹如寒风中的孤梅一般,冷艳而又令人怜惜。
她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韩弃,而后忽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玉颈上,冷声道:“父亲,您不必遮掩,我就是不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您若是执意相逼,不肯解除婚约,女儿今日唯有以死明志。”
这一举动更是引来众宾客的轩然大波,她的母亲一直站在她身旁,此时赶紧哀求伊贺子苏道:“老爷,姗姗既然不同意,这门婚事不如就此作罢吧,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伊贺子苏的脸色已经青的发紫,他之所以要和兵祖织野家联姻,是为了让自己在东岛的各地武馆能够发展的更加雄壮,把柳生家给彻底比下去。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女儿竟会宁死不从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疼爱这个女儿,对她的脾气也再清楚不过,自己若是再逼她,恐怕她定会血溅当场。
思虑良久,伊贺子苏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脸色也恢复如常,道:“罢了罢了,我不逼你了。”
复又转身对织野长风道:“长风贤侄,你也看到了,你师妹的脾气你也知道,看来我伊贺家是没有这个福分和织野家结为姻亲,之前的婚约不如就此作罢,为师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织野长风闻言,并不立刻答话,而是一双眼睛狡黠地盯着伊贺姗姗,嘴角略微上扬,道:“师妹,你这又是何苦?你我自幼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也一直不错,你为何就不肯嫁给我呢?莫非你心中已经有了别人?”
他此话一出,伊贺子苏却也被他点醒,这倒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忙附和着问道:“是啊,姗姗,难不成你已经有了意中人?”
伊贺姗姗各看了他二人一眼,又偷偷扫了一眼人群中的韩弃,方才鼓起勇气道:“不错,我的确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曾和他私定终身,终有一天,他会来向我提亲的。”
伊贺子苏和织野长风齐声问道:“那人是谁?”
“我现在还不能说。”伊贺姗姗神色坚定,昂首道:“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说句句都是实话,绝不是搪塞婚事的借口。”
织野长风却一阵长笑,四下里转了一圈,对着众宾客大声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勇敢地站出来。我就不相信,你心爱女人的生辰吉日,你会不在场。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给我站出来!”
韩弃闻言,不顾伊贺姗姗的眼神反对,毅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喊道:“是我!”
众人见到答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还不及织野长风的胸口高,觉得甚为好笑,有些人甚至还笑出了声。
“吕寒弃?”伊贺子苏怒道:“你出来胡闹些什么?”
韩弃神色郑重地道:“师父,我没有胡闹,我和姐姐是真心的,我说过将来要娶她的。”
伊贺子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伊贺姗姗的表情,再想想平日里两人的亲近,心中恍然大悟,脚下却有些不稳,人不禁倒退了两步,良久才愤怒地吼道:“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你俩相差整整七岁,他还是个孩子,这怎么可能?”
织野长风却死死地盯着韩弃,怪异地笑着,道:“你年纪虽不大,却有胆量站出来,很好,算个男子汉。就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能够娶到我师妹?”
韩弃朗声道:“我现在的确没什么本事,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姐姐,姐姐也是真心对我。等我长大之后,闯出一番成就,定会回来迎娶姐姐。”
“等你闯出一番成就?”织野长风讥笑道:“且不论你日后能否有作为,光是这年龄差距,你还要我师妹等你多少年?五年?十年?莫非要等到我师妹人老珠黄之时?哈哈哈哈……”
韩弃放任他笑着,等他笑完,韩弃转身向伊贺子苏下跪道:“师父,您给弟子五年时间,五年之内,弟子必定名扬东岛,到时候我一定会来迎娶姐姐。”
伊贺子苏早已经气得没了脾气,兀自大口喘着气,不理睬他。
韩弃身后的织野长风听他这般说话,表情一冷,道:“名扬东岛?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有何能耐!”
他话音未落,手中铁扇忽然合拢,人已直直地向跪在地上的韩弃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