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慕丘都陪着曹氏叙话,两个儿子都回到了身边,曹氏最大的心病算是了却了。
当务之急是给慕丘定个亲事,慕丘岁数不小了,过了年就二十七了,曹氏这个做娘亲的有些着急。
慕丘不好弗了曹氏的心意,也不作声,打算到时候找个借口推脱了。
曹氏见慕丘不反对,很是高兴。
慕丘在玄明山学了岐黄之术,曹氏的脉相不太乐观,常年积郁加上气血亏空,曹氏的身体早已经破败不堪,若不及时调理,一旦疾病加身,保不齐一命呜呼。
“娘,我去北山采些药材,给您老调理下身子。”
慕丘背上竹框就要出门。
“丘儿,娘的身体娘知道,现在世道不安稳,北山又多猛兽,娘实在有些不放心......”
曹氏跟在慕丘身后唠叨着。
“您老放心便是,儿子这身本事,三五十人近不得身!”
曹氏瞥了一眼渐行渐远的身影,嘀咕几句便转身回去了。
“三五十人近不得身”这句话让曹氏暗暗神伤,当年象鱼也是跟她这么说的,结果尸骨不存。
慕丘翻身上马,出门直奔北山而去。
北山是一片方圆千里的老林子,按照周朝的官方叫法,这片森林叫做迷雾林,其内多豺狼猛虎,而且还有毒瘴,危险异常。
杜国境内的迷雾林被当地人称作北山,北山镇便依山而建,用来抵御蔡国。
北山镇乃杜国军事重镇,寻常百姓根本进不到镇内。
慕丘靠着一块令牌,顺利进入北山镇。
“大哥,那人什么来头?”
队副指着端坐在马上的慕丘问道。
队正伸手指了指天。
“上面来的!”
“监察使。”
队正又补充了一句。
“大哥,监察使大,还是侯爷大?”
队正嗤笑了一声。
“在监察使面前,侯爷算个屁!
大周一共有七十二路监察使,直接受陛下管辖,监察使有便宜行事的权利,莫说调动军队,就是处理咱侯爷,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队副瞪大了眼睛,指着慕丘低声道:“我滴亲娘呦,这权利大的没边了,那小子才多大呀!”
队副一脸感慨。
队正一巴掌打在队副的脑袋上。
“小心你的狗头,这位大人也是咱们能议论的么?”
慕丘自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他心里也暗暗吃惊,他没想到显通真人给他的令牌来头这么大。
找了家驿馆,寄存青骢马之后,慕丘才上山。
虽然北山比较危险,但还是有不少军镇山民进山采药打柴,这些山民都是军户,世代居住在北山镇。
慕丘跟在几个青年身后,进入了密林内。
几位青年看见慕丘面生,好心提醒,山林深处有猛兽出没。
对于山民善意的提醒,慕丘笑着感谢。
慕丘需要的通络草和血阳花等药材只能在北山深处才能生长。
通络草长在阴暗潮湿瘴气滋生的地方,血阳花更是奇特只生在在凶兽巢穴附近。
想要采集这些草药,不走进迷雾林深处是不行的。
“这迷雾林果真奇特,竟然有血参,虽然年份不足五十年,但也难得可贵。”
慕丘暗自惊奇,背后的药框中已经存了不少草药。
“找死!”
慕丘一声冷哼,一掌毙掉一条金环蛇。
金环蛇奇毒无比,其蛇胆可以明目解热。
越是靠近密林深处,猛兽越多,慕丘已经深入密林四十多里,期间毙掉的猛兽不计其数。
背后的草药已经差不多满了。
天色渐暗,慕丘望了一眼密林深处,他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极为气息强大的存在一直锁定着他,在慕丘回返十几里之后,这股气息才消失不见。
在慕丘身影消失后,密林中出现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男子身边跟随着一个俏皮少女。
“阿爹,那个人很强么?”
中年男子再次看了一眼慕丘消失的方向才缓缓开口。
“还可以,他修炼的是正统的道家功法,好在他没有继续深入,不然免不了麻烦。”
中年男子有些庆幸。
“阿爹,难道你打不过他,我看他也不怎么样嘛!”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转身进入了密林。
俏皮少女对着慕丘消失的方向做了个鬼脸,然后才跑向中年男子身边。
“通知族人,活动范围后退百里。”
中年男人对身后密林说道。
太阳还有最后一丝光亮,慕丘刚好走出迷雾林,出来的地方离北山镇差不多有二十几里路程,不过以慕丘的脚力,不需半个时辰便可到达北山镇。
回到北山镇,取回马匹,慕丘不做停留打马跑向城门。
刚到城门口,慕丘就有碰到了上午的那个队正。
队正看见来人是慕丘,赶紧打开城门让慕丘离去。
慕丘点头示意,飞奔出了北山镇。
“嗯?好浓重的血腥味。”
走了十几里之后慕丘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慕丘又嗅了嗅。
“是人血!”
越往前血腥味越重,走了二十几步之后,慕丘发现齐腰的草丛中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尸体旁是散落的箭矢和兵器。
下马仔细查看之后,有几具尸体竟是梁县衙差,另一部分死尸身着软甲,慕丘在死尸怀中摸排了一下,发现了一块宋国的青铜腰牌。
“宋国的甲士?”
慕丘略略思考之后就飞身落到了草尖儿上,几个起落之后,慕丘又发现了两具宋国士兵的尸体,皆是一刀毙命。
吹了口哨,青骢马快速奔跑过来,三五里之后,慕丘陆陆续续看见了几具梁县衙差和宋国黑衣甲士的尸体。
“有活口!”
慕丘听见前面不远处有呼吸声,飞身落在这衙差身边,慕丘发现衙差右背中箭,左腿挨了一刀。
可能由于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过去。
慕丘赶紧出手封住他的气血,给衙差的伤口撒上了金疮散,然后又从怀中的瓷瓶内倒出一颗丹丸给衙差服下,如果气血继续流失怕是神仙难救。
简单地包扎一下伤口,慕丘把衙差放在马背上,飞快地赶回曹庄。
曹庄正堂,曹氏正和桃桃叙话,商量着孩子起名的问题。
“算算时间丙辰也该回来了,到现在不见人影?”
曹氏埋怨了一句。
“或许县里事情多,脱不开身,母亲不必担心。”
桃桃安慰一番曹氏。
曹氏见两个儿子都不见踪影,便和桃桃吃了晚饭,桃桃有了身孕之后,晚上都要吃些东西。
“娘,娘……”
慕丘喊了几声。
“是伯伯回来了。”
桃桃听见了慕丘的喊声。
“你且在屋里呆着,我去看看。”
曹氏提着灯笼出了房门,慕丘刚刚开门进院。
“丘儿,回来啦!”
曹氏笑盈盈地招呼道。
“累了吧,娘去给你弄些吃的。”
曹氏说完转身就要去给慕丘热些饭菜。
慕丘赶紧制止。
“娘,我在半路上救了个县衙的差官,您赶紧去厢房掌灯,我好救治。”
曹氏听见人命关天的大事,赶紧去左侧的厢房点了烛火。
慕丘提着衙差紧随其后。
衙差背上的箭矢已经被慕丘折断,整个人排在慕丘的床上。
慕丘摸出怀中的短匕,割碎了衙差后辈的甲衣,箭尖儿透骨,没有伤及经脉。
“娘,你去烧些热水,我要配点草药。”
曹氏叮嘱了几句,这才去烧水。
“母亲,出什么事了?”
屋里的桃桃关切道。
“没事,你大哥救了个人回来,你且待在屋里,娘要去烧点热水。”
曹氏说完就开始烧水。
另一边慕丘在药框里翻来覆去,找出几株草药,然后捣碎。
随手拿起床下的药炉,几株草药投进药炉,加水后开始在屋外煎药。
“丘儿,水烧好了。”
曹氏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有半盆开水。
慕丘见状,赶紧接了过去。
曹氏跟在后面进入厢房,慕丘又在屋内点了几盏灯,屋内的视线极好。
起先曹氏还没注意床上的衙差,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眼下慕丘先是用热水泡了一下棉纱,然后才拿起来擦拭差官后背伤口周围的血痕。
“这这...这......”
看清了差官容貌,曹氏指着差官的手不断地颤抖。
“怎么了?娘。”
慕丘看见了曹氏的异状。
“怎么是丙辰!”
不等曹氏说完,眼泪已经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了。
“什么?”
慕丘也吃了一惊。
他只是随手而为,没想到竟然救了自己的弟弟。
“丘儿,你可一定要救活丙辰!”
曹氏抓着慕丘的手哀求道。
“放心吧,娘!丙辰只是失血过多,没有大碍。”
慕丘安慰着曹氏。
“你可别骗娘,那么大的箭头插在背上,怎么会没有事情。”
曹氏抹着眼泪哭道。
“眼看就要做爹的人了,怎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早就说过,不让他当衙差,非是不听……”
“娘,真的没事,箭只是伤到了骨头,拔出来就没事了。”
慕丘继续安慰曹氏。
“好了,娘,你且在边上看着,我要把丙辰背上的箭头拔出来。”
曹氏点了点头,止住哭声安静地站在边上,她知道现在不是打扰慕丘的时候。
慕丘用手贴住住丙辰箭伤周围,输送了一些真元。
然后握住箭杆,眨眼间便拔出箭头。
“噗嗤。”
一股血箭从伤口喷出。
“啊……”
趴在床上的丙辰一声大叫。
“痛煞我也!”
曹氏见此,赶紧抱住丙辰的头,泣声道:“丙辰不怕,娘在这里。”
“娘...”
丙辰叫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丙辰…丙辰……”
曹氏接连叫了几声,丙辰都没有反应。
“丘儿,你弟弟这是...”
慕丘扶起曹氏。
“娘,没事了,只要敷上药,一个时辰后在把煎着的草药喝下去,明天一早丙辰就会醒来。”
曹氏点了点头。
“丙辰的背还在流血,丘儿快给赌上。”
慕丘耐心地给曹氏解释,坏血不流出来,伤口不会好。
半盏茶的时间,慕丘把草药敷到丙辰的背上,然后开始包扎,丙辰的上衣已经被慕丘剪碎了,用棉纱缠了几圈后,慕丘开始包扎腿上的伤口。
“这些草药有止血止疼,去腐生肌的功效,明天天亮,丙辰就能醒来,娘你先去睡吧,不然桃桃该担心了,您老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罢,曹氏只好回到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