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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游子归家(下)

从伙计手里接过缰绳,慕丘不在停留,出了东平郡的北门直奔梁县飞奔。

越是接近梁县,慕丘的心越是忐忑,他不知道母亲是否安好,二十年不见,他不确定母亲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怀揣着这份忐忑,一路北上,官道上扬起的灰尘很快就淹没了慕丘的身影。

梁县在郡城北一百八十里,是从北方进入杜国的必经地,梁县的北山镇是杜国最重要的军事重镇,有四千士兵镇守,守关将领出自侯府嫡系。

周朝分封诸侯,但是诸侯间的摩擦,大周大多时候都放任自流,诸侯间出兵讨伐是常有之事,尤其不同氏族的诸侯,最为常见。

与杜国相连的有四个诸侯,毗邻梁县和临县的诸侯都不是出自姜氏,紧邻梁县的是蔡国,蔡侯是姚氏一脉的诸侯,实力和杜侯相当。

临县地处杜国,蔡国以及宋国三国交界的位置,军事地位最高,临县的三山关屯兵八千,是杜国最精锐的军事力量。

宋侯出自帝族姬氏,侯国下辖八县,实力极为强大,这些年宋国一直攻伐其他诸侯,所以杜国一直都战战兢兢,精锐军力一直都在防备宋国。

为了避免兵祸,曹氏也曾考虑去帝都周边定居,但曹溪没有支持曹氏,毕竟曹家的根基在杜国,如果举家迁徙,未来不可预知。

再者曹溪身为临县县丞,临县的二号人物,临县县令用不了两年就会告老,曹溪有很大的可能接任县令之职。

考虑利弊,曹氏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不过曹溪极力劝说曹氏回到临县,但曹氏拒绝了。

虽然曹氏拒绝,曹溪还是在梁县城外买了一座庄子送给了曹氏,并且派曹兰帮助打理,桃桃怀有生孕后曹氏就搬到了城外的庄子上住,庄子距离县城只有五里左右,进城很是方便。

几个时辰后慕丘赶到了梁县,记忆中他的家挨着‘青禾’米铺,打探一番之后,慕丘才知道原来他的家在城北,按照路人的指引,慕丘很快就看见了青禾米铺的旗子在迎风招展。

越是靠近米铺,慕丘的心情越是紧张,激动,亦或是有些忐忑,毕竟二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可是当他路过米铺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家大门紧闭,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顿时击碎了慕丘心中的幻想,慕丘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戳着他的心口。

慕丘一直矗立了很久,直到米铺的伙计打断了他。

“公子,这家人搬走了。”

小伙计的话,直接把慕丘从悲痛中唤醒,一瞬间,慕丘又有了满满的期待。

慕丘试了一下眼角的泪痕这才转身拱手。

“敢问小哥儿,这家人搬去了何地?”

小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慕丘,看见慕丘仪表不俗,不似奸人,这才好言相告。

“说是搬到城外的庄子上了。”

听见小伙计如此一说,慕丘心安不少。

“小哥儿,这家人是什么时候搬走了?可知庄子在什么地方?”

“我记得是年前搬走的。”

“至于,搬去何地这却不知。”

小伙计挠挠头有些尴尬。

“不过你要找这户人家,倒也容易,据说老夫人的儿子丙辰是县衙的差官,你可以去县衙找找看。”

小伙计倒是个热心肠。

慕丘拱手谢过米铺的小伙计,牵着马去了县衙。

临走时慕丘再次确认过,曹氏一家一直都居于此地,从未有过变更。

县衙的位置,慕丘倒是知道,来时他刚好路过。

不多时,慕丘就来到了县衙。

说明来意之后,倒有差役进去通报,也就是半盏茶的时间,差役回来告诉慕丘,丙辰并不在县衙内,应该去城外了。

慕丘打探到城外丙辰的住处,这离开县衙。

曹氏一家住在南门外的曹庄。

出了南门,慕丘就打探到了曹庄的位置。

打马飞奔,半刻钟就看见了曹庄,一间正屋,两座偏房,外加一个门房,看上去气派不少。

慕丘把马栓到拴马桩上,透过门房侧门向门内张望。

正屋的曹氏听见外面有马蹄声,以为是自己的儿子丙辰回来了,赶紧出门,因为今天是象鱼的忌日,他们娘俩要去后山祭拜象鱼。

出了门的曹氏发现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向院内张望,曹氏紧走几步来到角门处。

慕丘看见一个中年妇人从正屋走出来,目力极好的他发现走出的妇人正是他的母亲曹氏。

记忆中母亲的样子渐渐地和逐渐走近的妇人重合在一起,原本年轻美貌的母亲现在却已经双鬓斑白,离家二十载,未能在寡母膝下尽孝,这一刻慕丘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曹氏皱着眉头看见眼前流泪的年轻人出言道:“少年郎,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老身帮忙?”

“是母亲的声音!”

慕丘再也抑制不住,双膝跪地泣声道:“不孝儿,慕丘拜见母亲!”

“谁?”

隔着角门曹氏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岔了。

“不孝儿,慕丘拜见母亲!”

慕丘竖起身下再次下拜。

这一次曹氏听清了,眼前的年轻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长子慕丘。

曹氏的嘴角忍不住的颤抖,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推开角门,曹氏一把就搂住了自己的儿子,慕丘耳垂上米粒大小的黑痣让她确定,眼前的青年就是她的儿子。

“我的儿……为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母子抱头痛哭,曹氏不断诉说自己对儿子的想念之情,慕丘则是不断自责,二十年未曾尽孝,积蓄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桃桃听见门房处传来哭声,挺着肚子来看个究竟。

“母亲,这是怎么了?”

曹氏身后,桃桃诧异莫名,曹氏竟然抱着年轻男子痛哭。

听见桃桃的声音,曹氏这才停止哭声,拉起了慕丘。

曹氏擦干泪水对桃桃笑着说道。

“你大哥归家了。”

桃桃知道丙辰的大哥已经离家二十年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回来了。

“桃桃见过伯伯。”

桃桃赶紧给慕丘见礼。

慕丘猜到,这十有八九是丙辰的妻子。

“这是丙辰的妻子。”

曹氏扶着桃桃道。

慕丘回礼。

礼过之后曹氏扶着桃桃回到了正房,慕丘把马牵到了院子内,离家多年,今日总算归来,这一刻他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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