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新人的地方在天混牢笼的第一层,所以季白雪要跟着怪物穿过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达。
路上有犯人在闲逛,碰到他的都会打声招呼。
“呦呵,小魔头怎么变了个样?”
“看起来有些不同了啊,这是突破了?”
有人带着笑意问道,他们并没有任何恶意,就如同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对话一样。
无论是谁,季白雪都会笑着回应,虽然打招呼的话语五花八门,但是他的回答同样模糊。
他并没有透露出自己究竟有没有晋级,因为这或许会成为一样不小的底牌。
少年与怪物的脚步依旧缓慢,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从第九层到达第一层,这主要也是因为走在前面怪物停停走走,不然季白雪早就到达第一层了。
路上,怪物会不时训斥犯人,但他们也都是嬉皮笑脸浑然不在意。
天混牢笼里的人都知道,这家伙虽然看起来恐怖,但心肠最软,不然也不会落得这般凄惨模样,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到了……你……进去!”
最终,怪物带着季白雪停在了一座古门前,门上面有着大量的锈迹,但是也有些许光芒从表面传出,看得出来这不是凡物,甚至有可能是由一些特殊金属打造。
季白雪也是第一次接待新人,所以这座大门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毕竟这里除非是经过姜竹萧允许,不然谁也不能擅自进来。
他伸出手想要用力推开门,结果手把刚刚放上去,古门就直接自动打开了,伴随着咔咔的声音,灰尘在空中上下飞舞,显然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
这座古门虽然看起来沉重,但其实并不需要多么用力,仅仅只是稍微用些力气就可以推开。
季白雪轻轻松松从门缝中钻了进去,里面果不其然的很小,这与他预想的一样,毕竟天混牢笼里最大的房间就是食堂,其余的都是能小则小,这也是为了能够容纳更多的犯人才如此打造。
要说与其他地方的不同点,那就是这里实在是亮极了,刺眼的光芒从天花板上射下,让人根本无法抬头直视。
其他的房间要多黑有多黑,这里却格外的明亮。
而且就连整洁干净的程度上都大不相同,外面的走廊上污水横流,这里却连一粒尘埃都没有。
“季白雪,这是新来的人,以后要跟你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姜竹萧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眯着眼睛看去,发现姜竹萧的身旁站着一个不大的孩子,她穿着连体的白色纱裙,看起来也就只有七八岁左右。
竟然是孩子?
连季白雪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因为这实在是太罕见了,她这样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能犯下多大的罪行?
而且季衍生之前还跟他说过,新人的年龄与他相仿是,结果最后来的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她犯下的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这辈子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姜竹萧再次开口说道,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奈。
季白雪没有迈步,就这样站在原地等待姜竹萧把话说完,鬼知道那会不会是一个返老还童的老怪物。
不过,还未等姜竹萧说出最后的话,他身旁的那个孩子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到在地上。
女孩的眼中带着虔诚,她的双手合并仿佛朝圣般抬起,随后对着不远处的少年深深低下头颅。
姜竹萧见状都是愣了一下,那更别提是身处事情中间的季白雪了。
但是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发呆,打心眼里搞不清楚这孩子到底在做什么。
女孩依旧深深低头,但是那双合十的双手却是在不断颤抖,让人想不明白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姜竹萧回过神来,他连忙将女孩从地上拉起,而女孩也并没有反抗,任由着姜竹萧将自己的身体扶正。
季白雪依旧处于呆愣的状态,因为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一柄金色的长枪,它正不断在虚空中微微颤动,有黑色的诡异鲜血从枪尖上渗出滴落,在枪柄处则有氤氲彩气升腾,一条条真龙亦是盘绕其上发出低吟。
这是一件足以压塌虚空的兵器,甚至现在还在不断的让周围发出咔咔声,显然此地无法承受它的恐怖威压。
但最奇怪的是,季白雪在上面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如同是老朋友见面,让人忍不住想要相拥在一起。
但这也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瞬间,随后他的视线便再次落在了女孩与姜竹萧的身上,那女孩已经有些发怔,显然她自己也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刚才做什么了?”女孩微微歪着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的神色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关于刚才那件事情的些许好奇心。
这其实也算一件怪事,毕竟有谁会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更别提自身如今已经陷入了被关押的地步。
不过在她说话的时候,却还是用手紧紧攥住姜竹萧的衣角,看起来就如同是害怕被抛弃在这里一样。
随后,少年与女孩的视线突然相撞,女孩瞬间就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一头狮子盯上的羔羊,随时都会死亡的危机缠绕全身无法消散。
“你不记得了?”姜竹萧见季白雪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自己开口说道。
女孩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显然是真的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那如同朝圣般的动作就仿佛是根本没有发生过。
姜竹萧没有说出女孩刚才的所作所为,因为他觉得说出来不一定是件好事,毕竟这件事情太过于诡异,就算是他也感觉有些棘手。
季白雪沉吟了一会,这个房间也因此而陷入沉默,女孩先是看看少年,随后又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中年男子,心里想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能跟她同处一间牢房。”季白雪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中带着郑重与严肃。
姜竹萧用手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会这样,毕竟面前这个少年越长大越谨慎,除非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然他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女孩闻言有些慌张,自己莫非是做了什么坏事?不然这位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深藏在血肉中的本能在低吼,让季白雪尽快远离那个孩子,他的身体就如同是老鼠见了猫,从内向外都在抵触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