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的小院里有一处湖,湖边种着芦苇,自然就叫做芦苇湖。湖边有个凉亭,四周的亭檐是用玉晶琉璃瓦制的,可它就叫凉亭。
夜里,天高云淡,湖边繁密的芦苇随着夜风齐刷刷地向上窜着。湖里绿波荡漾,一叶木舟在湖面上晃荡着。
船内,一个披着狐皮裘的少年正蹲着忙活,只见他动作生疏的架起火炉,吹燃火折子,添加干柴,抬起脑袋时灰头土脸的,好似从没有干过这类下人的粗活。
“忒难做了!”
狐皮裘少年气得跺脚,整座湖面都开始晃荡,尤其是离木船最近的湖水,湖水被激起三丈高,可唯独这木船没有激起的湖水掀翻。
狐皮裘少年走出船内,望向凉亭,看见一袭红衣站在里面,手上提着一壶酒坛。
“过来。”少年轻唤。
凉亭内的红衣女子受意,只见她朝着前面踏了一步,仅这一步,踏在了湖面上,轻舞成蝶,脚尖点在湖面上却没落下水里。
传说山上神仙一步便跨出百里之外,可是没说凡人站在湖面上却不落水的说法,可真不给湖底水魁老爷面子。
“这活忒难了!”程牧脸色僵硬的说了一句。
红衣女子踏在湖面上一步步走到船首,抬腿踏上木船,低头抓着裙摆甩走沾在衣上的水珠。
“哪学的,本少爷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活。”程牧从头到尾盯着红杏,颇有兴趣的问道。
红杏朝着自家少爷娇媚一笑,便说:“以前少爷没问,红杏就不说。”
程牧琢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低声呢喃了一句,便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身望向天上。
“不说便罢,煮酒去。”
红杏点了点头,走去船内,蹲下身子开始忙活起开炉火的活,比起少爷的步骤要少,只是添上干柴,就开始煮酒了。
酒不是什么名酒,只是随处可见的土酒,放在整座沧海洲哪里都卖,几文钱就能讨一碗。这酒煮起来不太讲究,酒液微黄,浮起不太好看的酒渣,而且味道还贼难闻,特别呛鼻。
若说美酒,即使是仙人酿的仙酒,以程府的财力买上几坛也是绰绰有余,可程牧就好这一口,这其中也大有讲究。
传说这土酒是一个姓吴的乡野村夫偶遇仙子落入凡尘,捡回家好生对待,可下凡的仙子瞧不上乡野汉子,姓吴的旁敲侧击得知了仙子喜好喝酒,他就去学酿酒,第一回酿出的酒就是土酒,谁想仙子喝下去后动起了凡心,最后和姓吴的汉子过日子去了。
红杏不喜欢喝酒,只是常常替自家少爷煮酒,她不爱喝酒,却爱看少爷喝酒,论喜爱的程度全府上下都不及。
酒煮好了,程牧接过一碗豪饮而尽,没有一滴沾到衣裳。
“红杏,你是不是我老娘的人。”程牧突然问道。
“不是。”
程牧又饮了一碗酒。
“全府上下没有一个普通人,本少爷说得对与不对。”
“对的。”
红杏带来的酒已经被喝去一大半,程牧仍然一碗接着一碗痛饮,酒液顺着嘴角流淌下去,顺着脖子,湿了衣领。
酒劲上了头,程牧两眼无神的盯着红杏的脸蛋,发现自己这个婢女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贼心一动:“走近点,给本少爷亲一口。”
他只是想开下玩笑,见到了红衣轻点湖面的一幕,于是想借着酒劲试探一下态度。虽然是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婢女,但是见到刚才那副景象,也会忍不住起疑。
红杏扶着木凳站起身来,轻轻踏着木板走到程牧的身前,一双玉手摊开,稍稍别过脸颊,动作看起来就有僵硬。
红衣翩翩,紧紧裹着曼妙的身姿,一对玉足恰好立在长裙的分叉处,白洁而修长,脚裸系着一根红绳,看起来俏皮极了。
视线慢移而上,一对饱满的胸脯十分诱人,可是不经意地看到娇艳的红唇时,程牧放下手中的酒碗,眼神有些迷乱。
“不妥不妥!”程牧突然转过身去,语气颇为紧张的说道:“得换了个地方,若要给别人瞧见,这张老脸也搁不下。”
云水城人们都说程府大少爷荒淫无度,夜夜纵歌,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可谁知道,程府大少爷到现在还是个雏儿。
木舟飘到湖岸,披着狐皮大裘的少年已经下了船,在皎洁的月色下,一袭红衣立在船上,湖面曼妙身姿的倒影倒是美极了。
烈酒入喉,程牧觉得有些热了,脱下了狐皮裘交给了她,背着双手慢悠悠地朝着凉亭走去。
“红杏,如果我叫你杀一个人,你愿不愿意。”程牧随口说道。
“少爷想杀,红杏杀就便是了。”
红衣女子说得很随意,她的眼睛一直是看着程牧,仿佛不舍得移开半秒。
“如果我要杀的是城主之子呢?”程牧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身后的红衣婢女。
红衣摇了摇头。
程牧皱了皱眉头:“不敢杀?”
红衣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眸子似乎含着一丝情绪,诱人的红唇轻轻张开:“少爷若想杀,城主之子吴学文,城主吴大士,守城将陈若海,一切和城主府相关的人红杏都要杀,包括城主府上下的所有家丁。”
“杀这么多干什么?”程牧眯着眼问道。
“红杏生来就是少爷的人,绝不愿看到任何会威胁到少爷的人活着。”红杏声音平淡的说道。
程牧听完陷入犹豫,过了半会,这才叹了声气,无奈的说道:“算了算了,若是我靠一个女人给我报仇,说出去也忒没面子了。”
话是这样说的,不过程牧的表情倒是乐呵着,走到凉亭下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红杏,本少爷今天高兴,你去厨房拿几碟花生过来,顺便再拿一壶酒。”程牧吩咐道。
“前天老爷托人快马送来了南国的水果,少爷如果想吃水果的话要不要红杏顺便拿来?”红杏笑着问道。
“懂事!”程牧大笑。
红杏见到自家少爷高兴,自己的心情也高兴了许多,于是便离开凉亭走去厨房,似乎是太高兴了些,脚速都快上了许多。
程牧看着红衣离开的背影,眼睛紧盯着某个部位,忍不住叹道:“多翘的臀,刚才没摸真是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