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茶楼内的吴学文一脸惊愕，连同他身旁的褚裘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纵使是自幼习武的城主府二公子，再如何心高气傲也不曾说出过这番话，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在这座偌大的沧海洲天下，武道宗师境高手多如牛毛，且不说云水城有多少名宗师境高手，就拿江南道一带最好文雅之风，不喜兵戈，无数风流才子齐聚的姑苏城来说，宗师境的武者就如过街行人，并不稀罕。再者说，天底下的武者大多性子都自尊自大，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就像读书人之间的文人相轻，武者又何尝不是如此？
除去五大剑仙，四大宗师，就谈那天才一辈的天骄武评榜，又有多少人敢说出这一句‘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武者大多都好名声，说出这番话，岂不是要被天底下的文人吐口水淹死。
“从这番话里可以看出此子个性桀骜不羁，张狂妄行，在如今的太平天下，这类人又是世人眼中的异类，日后少不了事事碰壁，自讨苦吃。”褚裘惋惜道。
“此话怎讲？”吴学文收回视线，颇有兴趣地问。
“就如那四大宗师之一的枪仙司空长风，为人忠肝义胆，行事泾渭分明，一身枪术更是出神入化，身先士卒替楚氏王朝打下了半座江山，而后被赐封为镇国大将军，当之无愧是人间豪杰。”褚裘一脸神往地说道。
“功高震主？”吴学文皱了皱眉头。
“正因为如此，再加上大将军为人性子孤僻，从不曾与朝内的文武百官交好，也从不上朝跪见当今天子，这样一来二去，朝堂之上就多了数十封弹劾镇国大将军一职的奏折，不少藩王的幕僚也都暗中传出针对大将军的流言蜚语，哪怕当今圣上和大将军之间还留着点情分，可是在悠悠众口，舆论的攻势下，即使是圣上也不得不妥协，于是将大将军一职革去，又派往远离洛阳城的边境镇守孤烟关，昔日镇国大将军，如今却是一个小小的关隘守将，何等憋屈，可是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流传过这位大将军有任何对朝堂之上决策的半点不满。”
“所以，你是说程牧和这位司空枪仙很像？”吴学文讽刺道。
在他看来，程牧依旧只是一只蝼蚁，即使他和枪仙有六分相像又如何，试问天底下又有多少个八品以上的宗师，他程牧还远远不配。
褚裘笑而不语。
……
天色阴沉，胭脂街满地狼藉，数十具尸首躺在血泊之中，断肢横飞，整条街道溢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昨夜歌舞升平的醉仙楼，今日却是尸横满街，说来讽刺，恐怕这条街今后会是一副冷清的景象，醉仙楼也会被牵连其中，成为云水城百姓口中的忌讳。
程牧朝着某处望去，发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不打算再继续拖下去了，将刀身横于胸前，朝着前方的五名甲士勾了勾手指，脸上一副挑衅之色。
四名半步宗师，一名登峰境，总共五名甲字营出身的精锐，他们朝着身后茶楼内的贵人望了一眼，当即便狠下心来，发出最狠厉的喊叫：“一起冲上去杀了此子！”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回荡在胭脂街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里，五名甲士分别分散成五个方向，同时朝着程牧拎刀扑了上去。
“区区半步宗师，也想杀我？”程牧轻蔑地冷笑一声。
他将握着寒月刀的手指一压，寒月下坠，手腕旋转，寒月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圈明亮刀影，刀身仿佛化作了冰冷的寒气，所有近身到面前的敌人还没来得反应过来，程牧手中的寒月刀瞬间炸开了两道冷冽的罡气，地面上尘土飞扬，只见那五名甲士像断线风筝那样倒飞出去，其中一人的甲胃被劈开，衣衫炸裂，腹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倒在地上便生死不明的昏了过去。
程牧眯着眼睛，脸上也稍微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心里感叹寒光观的千年雪莲可真是个好东西，现如今他觉得身上的气机强盛得有些难以置信，并且体内还多出来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恐怕自己能斩出这道罡气也是托了体内这缕气息的功劳，虽然和那李秀才的浩然剑气相比差了一大截，可也总归是劈出了剑气。
剩下那四名受了伤的甲士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悍不畏死的表情便又朝着程牧冲了过来。
程牧也不多废话，拎着寒月刀朝前踏出了一步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以刀化剑，身上陡然升起一股凛冽的剑势，手中的寒月刀如同化作一道寒芒，剑锋所指，仿佛空气都被一剑刺穿，朝着一名半步宗师的刺去。
一剑破竹！
这一剑的威力不同往日，那晚战斗过后，程牧便每日练刀，以剑法融入刀决，只是最直接的一刺，却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剑势，如果说程牧的二品宗师的境界是吃千年雪莲吃出来的，那么如今这一剑，就是实打实的宗师境刺出一剑的威力。
那名半步宗师的甲士还没反应过来，寒月刀刺破了身上的甲胃，再刺穿了皮肤，再将心脏给刺穿，最后贯穿而出，刀身一抽，胸口已经多出了一道血洞。
又有一名甲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程牧手臂一震，刀身传出嗡嗡的响声，只见刀身有朦胧的雾弥漫出来，将粘在表面的血迹冲刷干净，只是眨眼的功夫，刀身已经见不到一滴血珠。
剩下三名甲士心头大震，他们没想到此子的实力居然如此高强，诡异的身法，恐怖的刀法，以及一柄奇怪的佩刀，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刻下了深深的恐惧，他们在强忍住逃跑的念头。
突然，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怖威压从某处袭来，程牧朝着前方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徐徐走来。
“怎的，不从暗处搞偷袭，想正面打一架了？”程牧满脸戏嘘的喊道。
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程牧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冽。
那人每走一步。
杀气更盛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