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离府的第二日,云水城仅在一日间就发生了几件大事,其矛头都指向了城内的几大世家。
林府的林公子在前些年因为与华府的千金小姐定下了婚誓,两家都是书香世家,一个是风流倜傥的云水才子,一个是云水有名的三大才女,才子佳人本是天造地设的一桩婚事,却不想落入程府大少爷耳中,林公子就遭了殃,被程府恶奴打断了一条腿。
不仅如此,程府这位出了名的恶少还带人抬了几口棺材放在林府的大门前,离开前落下了狠话,再敢对华府千金动心思,必让林府满门躺棺材。自那之后,两家的婚事就取消了,云水城内谁都不敢再提起。可是谁不替这位才子感到惋惜,据说那位才子后来送了一封信给华府千金,上面寥寥数笔写道:‘满腔苦愤无处去,相思不如不相思’。
那位程府大公子看到这封诀别信,当即挥毫也作了一句:“今生莫做痴情人,人间无地著相思”,这封信由下人转交给林公子,听说林公子读完便吐了几升血,倒在书案边昏迷了整整一日。
此事过去了数年,林公子的腿伤终于是痊愈了,是能正常行走了,只是也落下了风湿腿的毛病,每隔几日都要痛上几个时辰。
程府大少爷前脚刚离府,林公子后脚就迈出了府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书生意气风发的那段时光。可谁曾想,这位林公子还没出巷子,又被程府的恶奴团团围住,另一条腿也被打断了……
“少爷对华玉小姐的一番良苦用心却成了城里那些有眼无珠之人嘴里的卑鄙无耻行径,就连华玉小姐都误会了少爷,明明少爷只要解释一下,误会就能澄清了。”青柳替主子感到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做事,何须向别人解释?”程牧笑了笑,站起身来将写好的家书递给身旁的青柳。
“明日送下山去,就说我要多住些时日,不用事事都写信给我。”程牧吩咐完,走到茅屋门外。
天色昏暗,下雨刚停不久,空气难免会有些潮湿,一股山风吹了过来,程牧感到有些凉意,还未开口,贴心的丫鬟青柳脚步轻轻的将一张狐皮裘从身后披在少爷的身上。
一阵暖意从后背传遍全身,程牧微微一笑:“还是我家青柳最贴心。”
“少爷可别着凉了。”青柳关切道。
程牧一伸手将身旁的青柳挽入怀里,搂紧少女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这点风还是受得住的。”
“少……!”青柳刚想开口,突然间身体一僵。
“不愧是宗师境的武者,屁股养得真翘。”程牧用力抓了一把她圆滚滚的翘臀,调戏道。
青柳是院子里最经常被程牧欺负的丫鬟,用他的话来说,长得这么惹人怜爱又不常笑,可惜了这副脸蛋,欺负欺负总归是好事。
“少爷……”青柳俏脸微红,没有反抗,只是感到有些害羞地低下了脑袋。
“今晚的夜真是长啊……”程牧望着一片夜空,出神的说道。
……
第二日。
柳绿江的岸边停着一只小船,上面站着一个绿衣小姑娘,她扛着一支竹竿,怀里抱着一壶酒坛,有只白猫趴在酒坛封口上面。
她感到渴了,放下竹竿拎起白猫朝着江面丢下去,然后不管不顾的将酒坛封口摘下,轻轻的饮了一口。
落下水里的白猫没有溺下去,而是轻快的浮出水面,游到船下四脚踩着水面荡出湖面,跳回到了船上,抖掉一身湿漉漉的雪白猫毛后又走到了主人脚下不停的蹭着主人的腿。
街上的人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人们忘记了是从那日起柳绿江多出了一只木船,多出了一个抱着白猫的绿衣小姑娘,只知道这个小姑娘一直都在柳绿江的江面划着木船。
她渴时就会喝那一坛酒,饿时才会走到街上买了吃的,吃饱了又会回到船上,一日复一日,从不见有一日见到她离开这里。
有好心人会去问小姑娘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可是小姑娘从来都没过一个字,就连表情也从不曾变过。
久而久之,人们就称她为‘哑巴姑娘’。
这一日。
哑巴姑娘手里多出了一支竹竿,竹竿前端是削尖的,不知是拿来做什么,不过也没谁会去好奇,也懒得去好奇。
直到柳绿江的酒家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一身青衫褴褛的持剑游侠跟店家讨要了一杯土酒。
比乞丐穿得还破烂的青衫游侠坐在柳绿江的岸边,一点都不嫌弃屁股底下的土是湿的,握着手上那柄剑指着湖面上的绿衣小姑娘。
“我叫李二,小二的二。”青衫游侠开口朝着前方喊道。
“……”绿衣不答。
小姑娘将怀里的酒坛放下,随手捡起船上的竹竿,一只手抓着竹竿低垂湖面。
正好见到这一幕的人纷纷驻足,看一看绿衣小姑娘要做什么,只是绿衣还没动手,江岸边的青衫游侠便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退后的数十步。
小姑娘手臂一伸,用竹竿轻轻一挑江面。
轰——
柳绿江一声巨响,江面瞬间被激起了数十丈高的江潮,朝着岸边的一切扑去。
这是柳绿江数百年来从不曾有过的景象……
足以淹没云水城一方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