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城。
秋季。
恰逢桂花盛开的季节,满城桂花香。
云水城的生意人最爱这个季节,每每桂花开了,总有些新奇的赚钱点子生出来,且不说这常见的桂花糕、桂花酒、桂花茶。就连城内医馆的药引子都推出了以桂花做药引的仙药,可是仙药贵的很,一副得要三十多两银子,常人哪买得起,倒是高官达贵买得多。
就冲着仙药的噱头,半年俸禄买一粒也算不上太亏,起效了甚好,不起效也不敢说什么。
传闻卖仙药的这家医馆后台背景很硬,整座城内没人敢惹,别说是城内的贵人,就算城主大人来了惹对方不痛快都得吃闭门羹。那一日,城主亲自过来想买仙药,可谁想堂堂城主吃了闭门羹,那位大人物说不卖就不卖,两百名护卫在街上你瞪我,我瞪你,一个时辰过去,城主才憋红了老脸带着护卫灰溜溜的回府。
从那日之后,仙药名声大震。
近几日来,医馆往往都是天没亮排在大门前的队伍越来越长,买仙药的人差不多都排到了对面的街上。
天刚刚亮。
医馆的二楼,有人打开了窗户,露出脑袋的是一名少年,从面相看约莫十六七岁,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若城内的妇人不认识他的话,看到这副容貌,不得当场意乱神迷,摸不着东西南北。
用那醉仙楼姑娘的话来说,少爷被哪家夫人一瞧见呐,以后床事欢愉时都要把自家夫君幻想成少爷的模样,越瞧越顺眼,自然家庭就和睦了。
当然,只是这张脸的话还不至于如此,少年最美还是一双丹凤眼,轻看柳叶弯眉,丹凤双眸似水,即使是女子站在面前都要自愧逊色三分。
可惜不是女子。
想必不知是多少年轻公子的遗憾。
“几粒糖豆,倒是有赚头!”少年露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似乎是感到有些好笑,不禁勾起嘴角。
“也是少爷有这般头脑,换做别人,糖豆称斤送人都不要。”
少年身旁一名绝美的女子笑呵呵的说道。
站在少年侧边的女子生得极美,身材丰腴,玉颈修长,该翘的地方倒是翘得很。女子最美还是一袭红衣,甚是惹眼,和她娇嫩的唇上抹着的红艳唇膏令她看起来美艳动人。
谁又能想到如此绝美的女子只是身旁少年的婢女,若是少年愿意舍得红衣女子离开身边,云水城内又有哪个女子在美貌上赢得了红衣?
少年是程府的大少爷,名为程牧。
红衣女子是程府的婢女,原名不叫做红杏,少爷给起的名,红衣也是少爷送的,他说穿红衣最美。
那自然就是世间最美。
红杏静静的看着少爷的侧脸,少爷的笑容看起来醉人极了,不禁看迷了,娇艳的红唇微微一动,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大公子!”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是一个灰须的老人,看起来就有狼狈不堪,身上的沾满了泥土,身上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
红杏皱了皱眉头,盯着老人的眼神骤然冰冷。
灰须老人迎上了红衣女子的目光,瞬间感到浑身冰冷如坠入冰窖,不禁打了个寒颤,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大公子!有人闯进来了!”
“有意思。”程牧轻轻笑了一声,从碗碟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浑然不在意是谁闯进来。
这间医馆是程牧前些日子托人盘下来的,仙药也是他发明的,虽说只是一粒糖豆,但也花了不少银子包装,可比外边摆地摊的卖的大力丸花的心思更多。
摆摊卖大力丸的神棍最多也只是请几个托演下戏,程牧可是花了数百两银子,前些日子在外面街上排队近一半可都是花钱雇的,花了心思打的招牌一点都不夸张。
仙人炼丹,一炉三粒,一粒得长生,味道有点甜!
程牧当初也只是当消遣玩一玩,说是程府大少爷的恶趣味也不为过,这点银子,作为云水城的最富有的程家来说,真的太少。
如今就算有人识得所谓的仙药只是糖豆,气不过砸门闹事也很正常,不过令程牧好奇的是放眼整座云水城,连城主都不敢闯,还有人敢闯,除非是云水城背后的仙门。
可是当程牧以为来者不善时,却出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瘦弱男子,还有一个生得魁梧的壮汉,两人在看到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的程牧时,脸上纷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程兄!”
“如华某想的一样,果然是程兄。”
两人先后跨过门槛,绕过了早就起身杵在原地不动的灰须老仆,走到了程牧的面前。
“程兄,你可坑的我武家很惨啊,走镖几次的赚的银两都拿来买仙药了!”武知一脸苦笑的说道。
白衣书生也露出了难看的表情,说道:“武知兄弟昨日吃了一粒仙药,发现了只是糖豆,于是气不过,这不,今日就来砸场子了。”
“我家少爷也没想到是两位公子上来砸门。”红杏掩嘴轻轻笑道。
程牧一脸无所谓的继续磕着瓜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来的精彩,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可即使是这副无聊的模样,也甚是俊逸。
华府的少爷华云,四海镖局的总镖头之子武知。这两人和程牧从小玩到大,三个人可不少做坏事,像是哪家的牲畜被偷了,哪家的姑娘沐浴时被看光了身子,哪家的姑娘闺房被贼人闯进,这些可都是三个人做过的恶事。
所幸大多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倒不会闹出什么人命,再加上三个人的身份比较尊贵,也只能不了了之。倒是云水城内的百姓给程牧三人起了团伙绰号。
云水三耻。
“那时是年轻不懂事啊。这头衔挂着哪家姑娘见到都得躲。可惜是华某腹有空有诗书无人欣赏啊。”华云喝着茶一脸惆怅的说道。
“好家伙,可别念什么诗,我家红杏可受不到你那荤段子。”程牧赶忙伸手阻止。
华云所谓的腹中有诗书在程牧听来就是在放屁,倒是在醉仙楼和姑娘学的荤段子可不少,因此可没少被华府老夫人教训。
程牧是急了,可是红杏却一脸茫然,因为大多时候自家少爷和朋友聚在一起时自己都会避开。同样作为云水城人士,自然也知道自家少爷和两位朋友的恶名,不过自己主子无论是什么性子……
那都是红杏最仰慕的少爷。
想到这里,红杏的脸颊不禁浮现两朵红晕。
“说笑了,说笑了。”华云一脸尴尬,倒是不好意思抬头去看红杏,默默的低头饮茶去了。
武知是三人之中最直爽的,看到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于是一脸憨憨的说道:“程兄,原本我俩今日就是想来找你的。”
“你们前两日才找过我。”程牧摇头笑道。
作为相处十六年的知心好友,只要从表情上就能看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从两人看到自己时露出的表情就猜到了大概又是想伙同做些风流的事情。
只见武知突然一脸严肃的说道。
“程兄,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醉仙楼突然冒出了一个花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