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赶紧站了起来,就要去江烬寒那边,没想到肩膀上却出现了一双枯老的双手,一看就是长期劳作过的,一把把他按了下去,眉眼慈目,“你就安心吃饭吧!”
跟着,鱼爷爷和鱼奶奶也一起落在了。
邢耀就跟坐在了钉子上一样,时不时拿眼往旁边瞅,坐立难安。
这两位老人家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即使不知道身份,少爷身上那股矜贵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啊!
怎么这顿饭只叫他吃,却把少爷忽略的彻底?
难道是因为他帮两位老人劈柴,为了表达谢意?可是也不对啊,他劈柴也是因为少爷的命令,真要感谢,也是要感谢少爷才对。
鱼晚歌做好最后一道菜出来时,邢耀坐在那里,明明拿着筷子却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等到她看到一旁,镇定自若喝着茶的江烬寒,马上就明白了。
她把手中的那道菜放下,走了过去,弯腰轻轻拿开江烬寒手中的茶杯,“吃饭了。”
江烬寒看了不远处的两位老人,正好对上他们的目光,“还是不了,他们估计不会想看到我。”
鱼晚歌轻轻一笑,“没关系的,和我一起吃”。
牵起江烬寒放在桌下的手,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手掌,十指紧扣,拉起他就往饭桌上走。
江烬寒紧紧盯着自己被拉住的手,呆愣之下,就像一个玩偶一样被走了。
邢耀捂住双眼,真是没眼看了,少爷走路怎么跟鹅一样,傻愣傻愣的。
凳子是用山上木头做的,宽宽的,长条形,一条凳子可以坐两三个人的样子。
鱼晚歌拉开其中一条凳子,和江烬寒排排坐下。
“吃饭吧!”鱼晚歌拿过其中一副碗筷,摆放到江烬寒面前。
“我重新洗过的,很干净。”
鱼晚歌知道江烬寒有轻微的洁癖,看他始终没有动筷子,所以又添了一句。
殊不知,江烬寒现在思考的根本不是卫生问题,而是……
抬头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人老人眼中闪过浓烈的不赞同,可是到底碍于鱼晚歌在,没有说出来。
两人老人对他的敌意,江烬寒不是不知道。
在他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敏锐的感受到了,至于原因,彼此心中都知道,所以他们故意给他难堪,看在鱼晚歌的面子上,他也不想计较。
只是,她知道吗?
碗里突然多了一朵蘑菇,“发什么呆呢,快点尝尝看,我做的。”鱼晚歌催促着。
江烬寒夹起蘑菇放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之后,回了一句“好吃”。
鱼晚歌满足地笑了,“你再尝尝这鸡肉,这鸡可新鲜了,我现杀的,就是我们刚刚进门,拿眼睛瞪你那只。”
话音刚落,邢耀手上的鸡肉就掉到了桌子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很害怕哪一天他要是得罪了少爷,下场会不会跟那只鸡一样。
仅仅只是瞪了少爷一眼,就被晚歌小姐给杀了,那他刚刚比少爷先坐在了凳子上,等一下是不是就要被大卸八块了?
冤枉啊!他是被鱼奶奶给拉来的,谁知道没有请少爷啊?!
对面的鱼爷爷和鱼奶奶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无奈和妥协。
刚吃完那块鸡肉,江烬寒碗里马上又多了一块木耳,“这木耳是山上野生的,很好吃,而且木耳吃了明目,我最喜欢你这一双眼睛了,可要好好保护。”
江烬寒轻笑,“你只喜欢我的眼睛吗?”
鱼晚歌脸一红,然后说了一句最俗套的话,“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就再也不管江烬寒,自己开吃起来。
可是,她的双耳还是止不住红了。
江烬寒抿了一天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弧度虽小,却如霁月,晃了大家的眼。
邢耀好不容易才夹起来的鸡肉又再一次地掉到了桌子上,从杀鸡到屠单身狗,画风未免转换的太快了吧!这满满的狗粮味是怎么回事?
对方拒绝了你的狗粮,埋头苦吃起来。
吃完饭,鱼晚歌拒绝了两位老人的帮忙,自己烧了一点热水,就在炉灶旁洗起碗来。
江烬寒起身走到她旁边,想了想,解开袖口,开始挽起袖子来。
太阳从木窗子钻进来,落在江烬寒的手上,锅中热水的水汽攀升到空气中,萦绕而上,手臂坚实的线条看得有些不真切,却有一股别样的朦胧美。
直到江烬寒接过手中的碗,鱼晚歌这才晃过神,“哎,你别……”这样好看的手,不应该沾染烟火气的。
“你还吃过我煮的西红柿牛肉鸡蛋面”,江烬寒一句话,就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那不一样,这是两个概念”,鱼晚歌默默反驳:“好看的男人做饭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洗碗就没什么美感了”。
江烬寒轻笑一声,在这不大的厨房里,落在心上,鱼晚歌觉得好像有一个羽毛在拼命挠着你的心脏,酥酥麻麻的。
明明小时候面对江烬寒,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你笑什么?”鱼晚歌不敢抬头,就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你夸我好看。”
“砰……”鱼晚歌手里的碗掉到了盆里,震起了一片水花,“谁谁……夸你长得好看了?”
“你夸的。”
“我没……”话未说完,她耳边响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好看的男人做饭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洗碗就没什么美感了”。
所以,还真是她夸的!
捂脸,丢人!
江烬寒叹了一口气,拿过鱼晚歌手上的洗碗布,接替她刚刚的位置,一开始还有些笨拙,但后来就顺畅多了。
一个又一个碗在江烬寒手上变得干干净净,鱼晚歌机械地接过那些碗,放到碗架上。
直到全部洗完后,江烬寒把卷起的袖子慢慢放下,又是一个矜贵风清的少爷模样。
鱼晚歌想,她要收回刚刚说的话,好看的男人做饭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洗碗同样也是!
“邢耀,帮我把包拿过来一下。”鱼晚歌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江烬寒来到院子里,两人对坐在矮凳上。
“哎呦,我的狗眼……”邢耀刚走出来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出来得这么快,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