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大孩子发生争抢玩具的情况,并且在她们自己协调之后,争抢得反而越厉害了,没有合作的可能了,我认为老师可以走到她们面前:“我可以帮助你们,不过这个娃娃它真的需要休息。”老师可以平和地将布娃娃拿走,放在两个孩子都拿不到的地方,让它在那里休息一下。等孩子们都又进入到工作状态中了,可以将布娃娃再放回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孩子们看见了会再次拿着玩。
这么做不是惩罚孩子,不是让他们知道争抢的结果就是谁也玩不了,出发点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当下这两个孩子已经忘记了用这个娃娃干什么,只是想获得这个娃娃,并不是要使用它。此时,孩子们的情绪控制着他们会无意识地只是将注意力放在抢玩具上,而不是关注拿玩具做什么。当他们真的抢回玩具时,他们也不会很好地玩,因为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要这个娃娃的初衷。有的孩子抢回之后,却是将布娃娃扔在一边,再不去管它。
为了不要让孩子们的状态处于这种不能给予人力量的事情上,老师请这个布娃娃休息的做法会有一种作用,让孩子们从一种无意识的争抢中走出来,让他们意识到娃娃不能玩了,必须要中止争抢这个行为。渐渐地,孩子就会因为怕失去玩具而迫使自己和对方合作,他们会得到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是老师不断地传达给他们的,就是“我们可以一起玩,对吗”。这种积极的信息,会对孩子有积极的影响,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孩子会接受和他人一起玩、一起合作。
但是,老师在将娃娃拿走的时候,一定不能有主观的情绪在里面。这是个非常小心的举动,不要让孩子因老师的原因而感受到不舒服。也许他们会因为玩具被拿走而不舒服,但这不要紧,他们会很快地找到另一个工作,又快乐地工作起来。如果因为老师的态度让孩子不舒服,他们会快乐不起来。
小一点的孩子不会像稍大一点的孩子自己先协调一下,协调不了了才会采取动手要。小孩子和小孩子发生争抢玩具的情况时,他们彼此会直接动手抢回来,还会边喊老师边继续抢。
此时,老师帮助解决的目标是促使两个孩子能一起玩这个玩具。不是因为玩具不够才这样做,而是因为如果孩子总是不愿意与他人合作的话,给他再多的玩具他也不够玩。实际上我观察到孩子在玩耍的时候,会将很多玩具“囤积”在一个地方而并不使用它们,也不让别人玩。
所以,在老师出面解决争抢玩具的时候,老师会鼓励孩子:“哦,你们很会照顾这个娃娃,她真的需要人照顾,你们会一起照顾,对吗?”
小孩子会停顿一下,看看老师,之后会指着刚才和自己抢布娃娃的小朋友说道:“是的,我是她的妈妈,嗯,她可以当姐姐。”
而那个小朋友也会说:“噢耶,我喜欢当姐姐。”
老师:“很好,谢谢你们照顾娃娃。”孩子们像是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又快乐地继续玩耍起来。
如果遇到的是大孩子和小孩子争抢玩具,不用老师问是怎么回事,大孩子会很快地告诉老师:“这个娃娃是我们刚才就在玩的,那个弟弟拿我们的娃娃,我们还用呢。”
老师:“哦,是这样,你们会邀请这个弟弟和你们一起玩吗,他不知道这个娃娃你们在照顾。”
大孩子:“不,我们的人够了,不再需要人加入了。”
老师:“好的,谢谢你们。”
当然,老师知道了为什么会出现抢玩具的情形:是因为这个弟弟还看不懂大孩子们的游戏,在大孩子们出去给他们的孩子也就是那个布娃娃找食物的空当,这个弟弟拿起布娃娃想玩;大孩子们看见了,着急地赶回来让弟弟放回去,弟弟不干,就喊老师帮助。
而老师了解了情况之后,不会强迫那些大孩子必须要接受这个弟弟的加入,而是会带着那个弟弟到另一个地方,一起做另一个工作,让他进入到他能做的工作中,这样会让他安定一些。他拿别人的娃娃,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自己要做的工作,或者还没有找到喜欢做的事情。同时,小孩子在很多时候还没有太多的想法,不会很容易地找到一个事情来做,他们很容易被大孩子的游戏内容吸引,也会跟在大孩子的身后跑来跑去地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而当他们和大孩子因为合作得不顺利时,真的需要老师帮助他们找到一个适合他们的事情来做,这样小孩子可以稳定于一个工作中,不会打扰到其他人的工作。
作画时要等待
每天有专门的主题活动给孩子们来做,这个主题活动的内容也是主题课程,种类有很多,有绘画、泥塑、戏剧、演讲、厨艺、木工、建筑、手工、清洁、远足等,也有比较大规模的节日活动,其中中国传统节日和国外的节日都是要和孩子们一起很好地准备,一起很快乐地度过的。
在每日的生活中,老师会将主题活动安排在每一天重要的时间里和孩子们分享。做这种主题活动就和我们以前总是听到的上课是一样的道理,但在这里我们不说给孩子上课,实际上做的就是人们印象中上课的事情。
因为,有一种上课形式,对很多人产生了很深的影响,就是由一个人讲话,其他人都听这个人讲话。也许在大数人的意识里,上课的形式就应该是一个人站在讲台上讲,一帮人在台下听。而人有这样的意识,是因为人已经不知道上课的时候还可以将桌子摆成空心圆,老师还可以和学生坐在一起学习,学生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和老师一起探讨问题,而不是只接受问题的答案。那种一个人讲话大家都听的上课形式在一定层面上,只会让人意识到只有很少的人是有智慧的、有思考能力的、有想法的,而大多数人是接受他人的智慧、思考、想法的。在另一个层面上,上课本身的意义是让更多的人有想法,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不仅仅是少数人施展口才的地方。
所以,这样的“上课”形式对于成人而言也许合适,但要是用这样的方式给幼儿班的孩子上课是不合适的。因为我们所知道的和体验过的经验告诉我们,“上课”会有一种组织和控制他人想法的感觉,“做活动”有种给予内在自由,不约束他人创造性的感觉,特别是在幼儿园里,老师给孩子提供的活动时更要考虑到什么样的形式适合幼儿园时期的孩子。所以我经常会说和孩子一起做一个活动,而不说给孩子们上一节课。
当提到幼儿园的孩子们所做的主题活动的形式时,我理解的是,不只是说做这个活动我们要把桌椅板凳摆成什么形状,老师要坐在哪个位置,谁说话多、谁说话少的问题。而是说,老师和孩子们一起做活动前,老师对将要参与这个活动的孩子的状态了解得怎么样。孩子们是不是都准备好了要参与这个活动;在做此活动中,参与此活动的孩子参与进来的顺序是怎样的,是三四个孩子先做活动,其他孩子可以先等待,先看正在做活动的人是如何做的,之后自己再做,还是所有的孩子在同一时间都参与到当下的活动中来;在活动做完之后,怎么收拾归位,是必须集体收拾,还是一部分人收拾、一部分人不收拾,这些都是做活动的形式要体现出来的。
水彩画是绘画内容中的一种,每个班的孩子都非常喜欢,喜欢在浸湿的水彩纸上用一种或者两种颜色作画,那种梦幻的富有想象内涵的画面让孩子们很享受,很能给予他们力量。每次做这个活动的时候,孩子们都非常愿意帮助我来准备做水彩画的材料,我也很感谢孩子们真的是长大了,可以帮助老师做很多事情。
每次带领孩子做这个活动的时候,我都会邀请一个或者两个大哥哥、大姐姐帮助我,请他们洗两块抹布拧干,在两个洗笔杯中倒入大半杯水,再在一个稍大的水盆中倒入大半盆清水,放在我指定的位置上。调颜色和将画纸浸湿暂时就由老师来做,孩子们会看老师是怎么浸湿纸张的。就在哥哥姐姐帮助老师的时候,小弟弟小妹妹们不知不觉地已经坐在了我们的身边,看着我们的工作。同时他们也知道,只要坐在桌子旁边等待,就一定会有人邀请他们画水彩画。这是我们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不用有人再提醒,孩子们就知道画水彩画是几个孩子先画,不是所有的人都一起画的,要想先画,就要先坐下来等待老师准备好请他来画。
同时这样的等待,也是提供给不了解画水彩画的孩子学习的机会,让他们知道材料是怎么准备、怎么使用的。这种学习的方式对孩子们将来上学前班以及后来的学习都有帮助,让孩子有足够的注意力、意志力等能力之下观察他人的工作,做好自己的工作。
等待和观看的孩子们见到老师将浸湿的纸放在木质的画板上抚平,摆放在先要开始作画的孩子面前,他们就已经很想亲自试试了。当然,也有的孩子也不见得就会立刻想参与到绘画中来,他们也许先选择在旁边看同伴是怎么做的,之后他才愿意加入进来。
同时,也不是所有的孩子只要等待了就可以最先开始作画。我和我的助理老师会看:哪个孩子是新来的小朋友,或者哪个孩子他还不是特别地了解这种水彩画是怎么回事;哪些孩子还不知道这些绘画材料的使用顺序和要求;哪些孩子的情绪还没有安定下来,还没有完全地准备好,即使他来画桌旁比较早,也不能最先开始作画。此时,我会和助理老师有一个很短的交流,就是眼神上的相遇,助理老师就知道我的意思,于是助理老师会很快而又不慌乱地走到那个需要再等待的孩子面前,告诉他:“你在等待是吧,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可以轮到你。”
孩子说:“是的,我可以等待。”
也许老师会说得更委婉一点:“我们会不会先准备一下再画?”
孩子也会说:“可以。”
有时候,孩子也许还不知道老师并不同意他很快地作画。但是,老师的话语孩子能够明白,就是要让自己继续等待的意思。
不让这个孩子第一个作画,或者不是很快地让他先作画,是因为这个孩子还不知道怎么使用这些材料,绘画材料使用的顺序他还不清楚,其中的节奏和运笔都还需要老师单独地引领他才知道怎么做。所以,让他先看别人画,看别人是先用画笔蘸上杯中的颜色,将笔头在杯沿上轻轻地刮几下,再在画纸上作画。如果要换另一种颜色,就要将画笔上的颜色在洗笔杯中涮洗之后,在杯子旁边的抹布上蘸掉多余的水分,再蘸另一种颜色,同样要将笔头在杯沿上刮几下。这样做,画面不会因为不洗笔的原因,和画笔水分及颜色都过多的原因变得脏兮兮和水涟涟。
如果,让原本就没有做过这类活动的孩子和还不知道怎么画水彩画的孩子先画了,他们就会把没涮洗过的笔放进另一种颜色中,不会刮笔头,还会将笔上的颜色甩到大家的脸上,会用笔像用锤子一样地敲打画面,还会用笔头不停地刮着画纸,这样作画没有节奏和运笔可言。我们也知道孩子之间会模仿的,这个时候,这个孩子的行为被身边的同伴看到了,大家就会模仿他的行为。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又要照顾到这个孩子的感受,在平时的工作中,老师就要非常了解自己班上的所有孩子的情况。在孩子动笔之前就要对每个孩子有所把握,知道哪些孩子自己可以做,哪些孩子还需要帮助,必须要很讲究地处理好将要发生的事情。
整理一片狼藉
有一次,孩子们的手工活动结束之后,我发现,环境一片狼藉。在开始工作之前孩子们还是很有秩序地拿材料使用,之后还会放回到装材料的器皿中,每个环节做得都很好。但是在结束的时候,就会看到不像中途那样的有序,有的剪刀掉在了地上,有的纸张用了一半就揉成一团,不能遵循着有始有终都一样好的规则在进行。
我也在观察为什么在做手工的时候会很容易出现桌面狼藉的情况,特别是这种和纸张胶水剪刀有关的手工活动。原因是,在活动做到一半的时候,老师对孩子的要求就不能坚持下去。当有一个孩子第一次将剪刀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时候,老师没有有意识地请孩子将剪刀捡起来,孩子就有可能会把用完的剪刀随意地扔在一个地方,而不放回装剪刀的器皿中。依次,导致在活动结束的时候,桌面上乱成一片。
又有一次,我带着孩子们做水彩画灯笼,需要剪刀和胶棒,还有彩色皱纹纸,以及孩子们各自画好的水彩画。之所以做这个活动,是因为每年的冬季我们在教室里放上这样的灯笼时,孩子们都很喜欢,也会带回家去送给家里人,一家人用餐时点上蜡烛放进灯笼里会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
就在这次做活动中,我发现是和老师准备的材料的精细程度有关的。一般在准备做活动的材料时,我们只是想着做手工活动我们会用到什么,很少考虑到用多少。也许会考虑到用的量,毕竟自己班里的孩子人数有多少,老师是很清楚的,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够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