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敏感最易变的东西之一。有时候当人们回忆自己的一生,会发现命运往往是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做了某个不起眼的选择后开始发生巨变的。而在这史诗性的一刻,人们往往不会意识到这一刻有多么重要。
云笑风就在这样平常的一天被轰出了古府,他在这一刻做出了一个对他而言再平常不过的选择:他要厚着脸皮赖在古府门口。
何谓面子?能解决阿静的烦恼吗?能证实阿静的说辞吗?能揭秘出怪像背后的秘密吗?如果不能,那么它对于云笑风来说根本一文不值。
他坚信总管的眼光,所以不管古浪看起来有多么得奇怪,他都会想尽办法打动古浪。
“常瑶姑娘,请你放我进去吧!我手头的案子非常的离奇,唯有古浪先生才能解决,人命关天啊!”云笑风站在铁栏门口冲着里面叫喊着,像是个犯人吵闹着要出牢。
大概过了好一会儿,常瑶终于受不了了,从房里走了出来说道:“云捕头,您还是请回吧,主人说您再站在门口乱叫就报官说您扰乱民宅。”
云笑风道:“报官?那不就是报给我吗?我决定对犯人不予处理。”
常瑶听后顿时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正要说他无赖之际,没想到云笑风竟自己难为情地笑了笑,然后乖乖离开了。
常瑶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云笑风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算松了口气。
可惜她太不了解云笑风。
云笑风走,不过是因为他想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所以第二天公鸡还没打鸣,云笑风就重新出现在了铁栏门口,手上还牵着一匹瘸脚的瘦马。
云笑风看了眼自己心爱的赤兔马,然后冲院内喊了起来,“古浪先生,我知道您是因为我撞坏了您的天才制作而生气,在下手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唯有一匹赤兔马相送来弥补您的损失,我看您这里也没养马,以后正好骑着它溜达。请您大人有大量,看下我手头的案子啊!”
过了一会儿,常瑶姑娘又从屋内走了出来,平静说道:“主人说马留下,人可以走了。”
“那案子呢?”云笑风急切地问道。
常瑶轻轻地摇了摇头。
“赤兔,我没有抛弃你,你只是在这儿暂住,等我有钱了一定把你赎回来。”云笑风抚摸着赤兔马柔声说道。
赤兔马耷拉着眼,凄凉地哼了一声,似是难舍难离。
“常姑娘,麻烦您替我照看好它。”云笑风说道。
常瑶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面子没了,心爱的马也送人了,云笑风再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他每天都会跑到古府门口求见古浪,仿佛那恋爱的男青年每天都要蹲守在女孩家门口一般,常瑶则每天都会出来劝他打道回府。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周,常瑶对他开始爱搭不理,他在外面大喊,常瑶就在院子里自顾自地刻一尊雕像。
云笑风见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睛一亮,心生一计。
常瑶刻的雕像虽然还只有一个轮廓,但是他看得出来这雕像便是屋里画像中那个姓耶的男人,既然自己最近忽然变得过目不忘,说不定看了常瑶这么久的手工活,自己也变成了个这方面的行家?
于是他从别处找了把小锥子,在半夜时分爬进院子里,对着雕像就开始一顿拾掇。
他刚刻了半柱香便把屋里的人吵醒了,常瑶一脸冰冷地走了出来,刚要大声斥责,眼睛却扫到了院里的雕像,整个人楞在了那里。
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云笑风居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给这个雕像刻上了栩栩如生的五官和层次分明的头发,和画像里的男人简直同出一辙!
“你……你怎么做到的?这手艺是只有西方国度才有,就连主人都学了数月才可以精通的!”
云笑风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常姑娘,我自从经历了这个奇怪的案件之后,忽然变得什么都一学即会,这雕像便是最好的证明。今天太晚了,在下明早再来拜会!”
云笑风说罢故作潇洒地离开,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招欲擒故纵是否真的好用。
当云笑风第二天再一次来到古府,常瑶竟早已站在门口,铁栏门也是打开着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捕头,我家主人召唤您进屋。”
云笑风怕自己是在做梦,捏了捏自己的脸发现确实很痛,这才大步迈进屋内。
古浪正坐在自己的红木椅子上,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长袍,手里把玩着一把长相奇怪的短弩。
云笑风走进屋看到此景不免一哆嗦腿软在地上。
“不用一见面就行此大礼,我听说你手上有个稀奇古怪的案件,所以我决定给你一句话的机会阐明案情,如果能打动我,我会考虑出马。”古浪头也不抬继续盯着短弩说道。
“一句话?这也太短了,怎么可能……”
云笑风还没说完,古浪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一句话你说完了。常瑶,送客!”
云笑风大急,说话一下变得像连环炮一样快:“有一个女人可以梦到千里之外的杀人案,我去调查的时候遇到了一家由墓地变成的酒店,然后……然后我还看到了一个渔夫钓鱼,鱼钩插向了我,我快要被插死时却又发现一切都是幻像,是我自己架着刀在脖子上,接着我忽然变得过目不忘……”
古浪又摆了摆手,打断了云笑风。
云笑风急道:“古先生,您别赶我走啊,这些都是真的…….”
古浪哼了一声,说道:“谁告诉你我摆手就是要赶人?常瑶,给这语无伦次的蠢材一把凳子,让他慢慢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