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万物萧瑟。
晨曦,晨寒时节的霜冻还未消融,忽然,东方升起一轮红日,洒下的道道金光,覆盖秋霜的满山红叶似红玉般剔透,遥挂在树枝桠上,红妆素裹,好一幅晚秋初日山景图。
鹿隐山颠,险峻的悬崖边,伫立着两个看初日的人。一老一少皆穿浅灰色道袍,分明是道教隐士。
老道,须发鬓白,面容却未生一丝皱纹,看不出已年近古稀的样子,反倒像二十几岁的后生模样,腰间配挂一柄乌金锻造的宝剑,长袍迎风飘逸似仙;小道,未及落冠之年,面容青秀俊逸,青丝披散于腰肩,貌似妇人,眉目间却透露一股男儿英气魄人,阴柔之美与阳刚之气的完美结合,构就了男孩别样的魅力。
“师傅起这么早,就看日出?”小道士很好奇,平常师傅都要睡到日晒三竿,才肯摸着肚子起床吃早餐。
“怎么,为师就不能起早一回!”老道士摸着胡须,仰望旭日东升时的美景。
“是该离开啦~”
“师傅你要走?去哪儿,可一定要带上轩儿~”
“不是为师要走,而是你!”老道士用手指着小道士道。
“师傅你骗人吧!你不怕饿死?”小道士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平日里师徒开玩笑惯了。
“这次为师,是认真的”
“真的~哦,那我走了”
小道士假装往下山路走,他知道师傅或许是开玩笑,这个老顽童一把年纪跟个小孩似的。
“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哦,回来了,说吧!”
小道士找了块石头,坐在他师傅脚旁。
“轩儿,我们门派的宗旨是什么。”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小道士目视着东方那一轮红日,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不错!”老道士摸了摸他的头“五朝十六国,身处史上前所未有的大乱世,天命所至,非人力不可为啊。”
老道士高兴的朝天大喊道“昨夜,为师夜观天象,北方苍穹,紫薇星隐现不定,算出帝星将至,乱世要结束了~”
山谷回声不断,惊飞一片鸟雀!
“师傅,你是想让我去助未来的天下之主,早登大宝,好让百姓早点脱离战火之苦?”
“嗯,我们师徒缘分将尽,今日一别,不知有再见之日否?”
“唉~,望你功成之日,不可贪图尘世的浮华,为师还要让你养老呢。”
老道士用袖袍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到他那个年龄,应该看淡生死别离的,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为师也没什么可给你的,这柄乌金宝剑是本门的掌门信物,今日就传给你啦”
小道士跪地双手接过剑,拔剑出鞘声龙吟般,只见剑身黝黑却散着金光。
“师傅~我一定早日回来~”
“去吧!”
老道士看着小道士的身影,一步一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山路转弯处。
“赵轩一定要活着回来,师傅等你~”
话说赵轩(小道士)告别了师傅去寻那未来的天下之主。走到半途才发现没带行礼和银两,可离开鹿隐山已有几十公里之遥,回去拿东西是不可能了。只能在有人的市集便向好心人化缘,没人的山野便摘野果果腹。
出山已经大半年了,赵轩还是没有遇到师傅算卦中的真龙天子。可是他也不急,道家提倡万事皆有定数,一切顺其自然,缘至,便是相遇之时!
一日,赵轩赶路累了,正好身处之地,不远,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里藻荇交横,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赵轩走近溪畔,蹲下身用双手掬水,如牛饮水,喝了个肚子圆鼓鼓的。随后赵轩脚下用力一蹦,呈现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地,不,落在溪中央。双手双脚张开,面朝上躺在溪水上睡着了。原来赵轩打算借着溪水,漂到哪,醒了,便在哪上岸。
赵轩漂浮在溪水不知漂了多久,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滴滴答答地拍打在他的俏脸上,可是他却没有醒,沉浸在梦境里不舍离去,梦里有师傅和鹿隐山。
“师傅~轩儿想死你了。”
赵轩又回到鹿隐山,山上的一切都没有变,老道士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吃完午饭后,便躺在庭前的那颗大桃树下纳凉。赵轩卧着师傅的怀里,诉说着半年来的辛酸。
“师傅,轩儿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龙天子,天下之主!”
“缘至,则是相逢之际,莫急!”
老道士拍着赵轩的肩膀,怜惜的看着怀中的徒儿。
“不是轩儿急,而是徒儿想早点完成身上的使命,让天下的百姓早日过上太平的日子,回来伺候您啊!”
“哈哈~为师没有白收你这个徒儿。”
老道士大感欣慰道,把赵轩从怀里推起来“早点回去吧,别在水上漂了,小心染了风寒。”
赵轩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水上漂了。而是躺在暖和的床上,赵轩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间不大的房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书桌、书架、梳妆台等等都齐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地幽香,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是一位女子的闺房,枕头旁还放着精致可爱的娃娃,可以看出其主人年龄不是很大。
“道士哥哥,你醒了?”
赵轩闻声看去,一位妙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进来,那少女精致小巧的俏脸,一双出奇大的桃花眼,笑起来就弯成了两个牙月,加上一双可爱俏皮的酒窝,勾人心魄而不自知。身穿粉红色印花长裙,腰间系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绣着芍药花的荷包,纤细修长的小脚穿着双粉红色绣花鞋,俏生生地伫立在床前看着他。
“始于心动,终于白首;拥之则安,伴之则暖;
初于花雨,至于天荒;生则相伴,死则同穴。”
赵轩脑海中浮现出这首不知哪本书记录的情诗,此生能拥她入怀,所有幸福都只是为她做陪衬。
“我这是在哪?”
“在我的闺房啊”
妙龄少女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赵轩,理所当然的答道“道士哥哥,你在水里漂着,衣服怎么没湿?”她很好奇。
赵轩正想回应她的疑惑,他的衣服没有湿透,应用了他门派独有的功法:上善若水。顾名思意就是运用水的规律,从善用之,可在水上站立、躺卧等如履平地,而且还滴水不沾衣。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他所在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推开门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老爷带着表少爷,来看你啦”丫鬟珠帘喘着粗气说道。
“好烦啊,又是那个马屁精,老是拍爹爹的马屁”妙龄少女嘟着嘴说道“珠帘你去拦着爹爹,别让他们进来,就说我在更衣沐浴。”
丫鬟珠帘走了出去,站在门口拦住了他们,“小姐正在沐浴更衣,不方便见客”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来他们已经离开了。
赵轩起床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妙龄少女也搬了张椅子紧贴着赵轩坐。第一次跟女孩子靠这么近,赵轩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便挪着椅子离她远一点。谁知他挪远一寸,少女也挪近一寸,就这样把他逼到了死角。赵轩感到无比的困窘,羞着俊脸通红,妙龄少女却咯咯的直笑起来,显然是恶作剧成功的坏笑,但很是俏皮可爱。
“道士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赵轩便向她解释一通,妙龄少女听的越来越糊涂,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向他投来崇拜的目光。
赵轩甚是受用!
房间老是时不时轻微的晃动,应该是艘大船,赵轩问了妙龄少女,果然如此。
妙龄少女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赵轩便把他闯荡江湖大半年的经历诉说给她听,少女目光中散发的无比的惊羡。
“好羡慕道士哥哥的生活,自由自由,如不羁的马儿一样,仗剑走天崖。如剑客侠士一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妙龄少女先是羡慕,后来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特别特别讨厌的人。”
“是你刚才说的,要嫁你的表哥么?”赵轩问道。
“嗯”
“要不,你不怕吃苦的话,跟着我闯荡江湖?”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