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神香?”徐向荣问道。
“嗯,不说啦,肚子饿得咕咕叫~”郑晓晓摸着肚子道
“走,吃饭去,我知道一家百年老店,那里的酒酿豆腐、农家粉蒸肉,可是难得的美味”郑晓晓想想就幸福,漫漫人生有幸与美食为伴,不算白来世上一回!
公交站等车的间隙,郑晓晓饶有兴致的对徐向荣讲起关于吃的事,徐向荣也闲着无事,便听她讲讲。
她店里曾经有个顾客,一家子五口人都是大厨。
父亲是五大菜系的招牌名菜样样拿手,手下徒弟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各各徒弟出息的很;母亲是鲁系名厨庖丁张的幼女,从小就受其父精心教授厨艺;老大善常做粤菜;老二开了家湘菜馆在他们市,也算小有名气;而他呢,也就是老三,同他父亲一样,各大菜系的名菜都会做,但却没有像他父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能学得多了,厨艺多而不精。
其实他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也跟他遇到同样的困境,东西学的多而杂乱,反而做不到精致。但其性格沉稳内敛,又静的下心来学,经历了几十年的沉淀,无论是刀功、火候、食材配置等等都到达了化境的地步。
而他虽在厨艺方面,有过人的天赋,却性恪火爆且粗心大意,又过分执着,注定只能当一流的厨子的命,做不到顶尖的大师名厨。
可是他始终都不认命,整日泡在厨房里,舞弄着锅碗瓢盆,恨不得像哪吒一样长有三头六臂。吃住都待在厨房里,家里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只能放任其自流。
或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一天他如往常一样,忙到体力消耗怠尽,才肯不甘心的躺到厨房角落的钢架床上休息。
是梦,他被一股菜香味给“叫”醒了,但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站在他平常惯用炉灶旁正在炒菜,锅里面的菜是小炒肉。
他用的厨具都找工匠特制的,平时家里人他碰都不给碰,何况是一个不认识邋里邋遢的糟老头给用了,顿时火气上头迅速的下床,连鞋都不穿冲了过去,欲夺糟老头手中的锅铲再赶出去。
可是等他跑过去,糟老头指了指灶台上的筷子篓,示意他尝尝锅里的菜,再赶人也不迟。明明是火冒三丈欲想把眼前的人除之后快,怒火却莫名的没有了,反而下意识的把手伸进筷子篓,取了双不锈钢铁筷子,夹了块肉片往嘴里送。
只觉好吃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比他父亲炒的还要好吃。一道简单的小炒肉竟然炒得如此好吃,那别的菜呢?!
拜师的念头袭上他心头,二话不说便跪下来叩了几个响头,嘴里直喊着“师傅~师傅~”
那糟老头呢,死活都不肯收他为徒,可以给本世上没有的菜谱《食神谱》,但却要他拿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他问。
“你的好胃口!”糟老头不怀好意的说道。
“胃口也能给吗?”他很疑惑的问。
“可以给,只要你愿意”糟老头阴笑的说道。
“可以给你!”
等他说完便从睡梦中醒来,方知是梦,可是枕头旁放着那本《食神谱》却提醒他不是梦。
他果然学了《食神谱》上的东西厨艺大增,直追其父亲。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厨艺也越来越高,斩获了美食界各大最高奖。
他却得了厌食症,不管自己做的东西有多好吃,吃进嘴里都会恶心的呕吐起来。找过好多大医院,却都说他身体没问题,只有他自己清楚问题出在哪。这就是他的代价,但他却不后悔。
他的厌食症越来越严重,什么东西都吃不了了,跟植物人一样只能靠输葡萄糖维持生命。后来他再也受不了天天葡萄糖不离身,不再输液了,便活活饿死了!
到了下面投不了胎,入不了六道轮回,下面给的判词是:灵魂不全,就算投胎,也是饿死的命!并把他介绍到我们店里来。
查其病因,中“疾”毒。“疾”者妖也,管世间一切病灾。
“就这样,叔祖爷爷为了这件事,连跑了三界才追上姓疾的糟老头”郑晓晓看着徐向荣说道
“你那个顾客的胃口被还回去了?”徐向荣问
“嗯”郑晓晓说“投胎去了,不过那本《食神谱》便成了医药费给了我们”
“我们店治病有个规矩,要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当药费,不给,哼哼~”郑晓晓想起上一个拖欠医药费的病“人”,那叫一个惨,投了猪胎,估计现在已经出栏了吧!
谈笑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徐向荣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那辆公交车的屁股发呆,显然是愣神了,郑晓晓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中,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坏笑。
待到徐向荣回过神来,拉着郑晓晓就跑,可是公交车已经开到一百米外,可见是赶不上哩。
徐向荣俩人不再追了,两人累地喘着粗气蹲在路边的树荫下
“要不滴滴打车?”徐向荣说道。
“打车,刚才我们为什么要等公交?等了半个钟,还让它跑了”
徐向荣和郑晓晓对视了一眼,两条二哈?!
等到徐向荣和郑晓晓吃饱喝足摸着肚子走出百年老店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是该睡睡午觉啦,商量好了先回古城风月酒店,休息一个钟,再租俩车准备出发去章州旧城,看看那座老土地庙说不定能有真“神”。
岁月流金,金乌西坠。
昔日的城郭已经破败不堪,夕阳下处处是坍塌了的破壁残垣,杂树野草肆意生长,已经掩盖了曾经最后一丝人气,说是旧城疑似鬼城。
荒凉的旧城泥泞路上,却有一辆红色牧马人越野车飞驰如电向一个方向飞去:老土地庙。
车上坐着正是郑晓晓,徐向荣开车!
“逝川与流光,飘忽不相待。”郑晓晓看着车窗外黄昏时的章州旧城,满目疮痍,旷野凄凉,幽幽地叹息道。
徐向荣目视着前方的路,左手单握着方向盘,安慰道“万物皆虚,万事皆允。世间一切的旦生与毁灭,皆有定数,一切顺其自然,还是看开些吧!”
“嗯~”
老土地庙背朝青山,面朝城郭,传统风水常用的格局。地址是老店老板提供给徐向荣的,庙并没有像老板说的那样颓败不堪,反而看得出来时不时有人翻修的痕迹。
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神台上端坐着位身穿彼铠甲的威武将军,徐向荣等人都怀疑进错庙,要不是听老店老板说过,老土地庙原本是座将军庙,历史悠久。
传说是为保卫章州的将军,击退敌军后力竭而亡,章州百姓为纪念将军的恩德,乡绅集资建了这座将军庙,听说初建成颇为灵验,香火鼎盛千年持久,直到旧城迁新城,香火从此衰败。将军庙改名为土地庙的原因就不得而知,前朝就已经改名了。
“拜托,拜托~希望没有白跑一趟”
郑晓晓把供品摆放在供台上后,如法泡制上午的办法,引神香。
待烟雾散尽,供台上坐着位中年模样的将军,正在吃着供品。那中年将军见徐向荣等人看着他,便尴尬一笑,停下了剥香蕉的手。
“女娃娃,找俺有啥事?”中年将军盯着郑晓晓手中的线香。
“女娃娃,用的可是引神香?你是郑记鬼店的人?”
郑晓晓没有回答他,但是点了点头
“俺想也是,引神香这样霸道到无理的法术。它管你愿不愿来,呼其名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除了郑记鬼店别无它家”中年将军接着剥香蕉,开始一口一口吃起来。
“那有啊,我们店可是服务周道,到我们店里看病的人,那个不评个五星”
“闲话少说~”
话音刚落,中年将军脸色瞬间变色,一阵烟雾环绕着他周围,传来钢铁落地的声音。
烟雾散去,只见一件铠甲落在供台上,战靴却掉落于供台下,那件铠甲激烈抖动,从里面爬出个六七岁的孩童,身穿肚兜,溜圆的脑袋匝着一条冲天辨。
“嗯?这是、、、”徐向荣走近供台边,看着供桌上的孩童。
孩童却不理会别人怎么看他,接着吃他的东西了,分明是个小吃货啊。
直到被人提东西一样提了起来,还不忘往嘴里送吃的,扭过头去看是哪个可恶的人。原来是郑晓晓看他不理人,只知道吃,竟然比她还爱吃,一个小小的土地爷,还跟她摆谱。
孩童口齿不清的童声道“女娃~娃,没见到本将军在吃东西么?”
“东西等下吃,先问你几个问题”
孩童问“什么问题?”
“想进你家天书图书馆,查查资料”
“还有什么问题?通通都说了”孩童见她还提着自己,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
徐向荣抢着问道“新城里,土地庙那只白毛硕鼠是什么来历?”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孩童将《国风·魏风·硕鼠》篇高声诵道。
“你是说白毛硕鼠跟《诗经》有关”徐向荣看着他道
“嗯,那只贪婪好吃的死老鼠,不过是只从《诗经.国风.魏风.硕鼠》篇,幻化的只老鼠精罢了~”
“天书图书馆不能随便对凡人开放,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你们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到了一定要随叫随到,说不定我会喝醉酒胡说八道呢”孩童将军道。
郑晓晓想都没想说道“好!”
孩童将军从郑晓晓的脸看到一丝,一隐而过的诡笑。
“女娃娃,你说的半句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还是男人比较讲信用!”孩童将军对徐向荣说道。
徐向荣想了想,便答应了。
“哎呦~我在哪?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一定是喝下醉酒了”孩童将军朝她使个眼神,示意郑晓晓放他下来,开始了他浮夸的表演。
郑晓晓和徐向荣对视了一眼,都无语的摇了摇头。
“姜朝有位姓赵名轩的将军,你知道他的生平经历么?”徐向荣问。
“知道,但是不能说”
“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他葬在哪”
话音刚落,一阵如龙吟般的剑出鞘的声音,剑锋直指孩童将军的咽喉。
“说,葬在哪?”罗刹鬼王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