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自打见到李正行,就知道他的来意,心里谈不上责怪与否,换作自己,恐怕也会如他这般行事,毕竟,美人是你的,而责任可是大家的。
“李大哥,上次之事小弟还来不及感谢了,这立马又让你专程跑一趟,实在心里有愧啊!”态度甚是诚恳,语气也颇为真挚。
李正行感受到陈依的敬重,心下不忍,可一想到现实情况,只得狠狠心,道:“陈兄弟,我……”
陈依不等李正行说完,抢先道:“李大哥,你不用多言,我心里都明白,小弟只有一个要求,容我两天可好?”
李正行被陈依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只能徒自叹息,“兄弟,不是大哥不近人情,我的情况你也清楚,难得你如此体谅,为兄惭愧啊!你放心,力所能及之处,定会帮你留意着。”
“小弟在此谢过了!”
李正行自知有愧于,事情解决了,也不在多留,告罪一声,便匆匆离去。
待他走后,老人望着陈依,叹息道:“你好自为之吧,我出去帮你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住所。”
“麻烦您了!”陈依赶忙谢过,对李家父子,他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老人走了,陈依也回去帮湘儿整理屋子去了,其实也没怎么收拾,毕竟不用多久就要搬了,就是简单的换了一套床单被罩这些东西,湘儿实在闻不得那味道。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老人还没回来,陈依知道自己得去黄府一趟,毕竟,李正行都意识到了危险,黄府那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其等别人找上门来,不如自己主动一点,也省的彼此尴尬。
自来到这个世界,无论是小叔一家,还是李家父子,亦或是黄府,无不让陈依感受到了真诚与友善,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导致他们受到牵连,在这个时代,冤有头债有主,像他这样的人,还不至于让别人兴师动众的去针对所有与他有瓜葛的人。
“湘儿,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休息一会,晚些时候我再回来。”
“相公自去,妾身等你。”湘儿明白,陈依一定是去善后去了,至于具体做什么,她不需要问,也不便问。
告别湘儿,一路直奔黄府而去。
黄明仁独自一人待在屋内,心里颇为郁闷,昨夜直到诗会散场,始终没有等来陈依,因两人先前有交代,他也没等,便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回来了。
等他刚溜进屋里,父亲早已端坐在里面等着他了,原来他才走没多久,看门的家丁怕他喝太多伤了身体,便进屋查看,这一看,又哪里还有自家少爷的影子。家丁不敢隐瞒,待黄老爷从诗会回来,便立马将情况如实上报,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和陈依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漏洞百出,不过掩耳盗铃罢了。
看自家父亲那神色,黄明仁心知躲不过,索性直接跪下,一边认错,一边将今夜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有把责任推给陈依,也没有自己全部扛下来,家丁从头到尾都知道过程,又哪里能隐瞒得过去。
让他意外的是,黄老爷并没有过多斥责于他,只一直在追问明月居所发生的事情,也不敢有所隐瞒,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待他说完,黄老爷交代一番便走了,除了加长其禁足的时间以外,还不允许他以后再和陈依来往,黄明仁感觉这次是真把陈依给连累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若因为这件事情导致陈依被父亲辞退了,以后让自己有何脸面去面对他人了。从昨夜到现在,黄明仁越想越是愧疚,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正当他唉声叹气,独自嘘嘘不已之际,房门被人推开,而站在门口处的人,正是陈依。
“陈先生,黄某愧对于您啊!”黄明仁看到陈依,以为他恐怕已经被父亲辞退了,这是来找他算账来了。
其实是他想多了,陈依来到黄府以后,便直接去求见黄老爷去了,事情和想象中的差不太多,黄家果然也怕被牵连,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却很明确,希望陈依离开。
至于昨夜之事,黄老爷压根没提,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陈依本就有心理准备,也不拖沓,当即请辞。他如此识趣,换来的便是黄老爷多给一月工钱,陈依也没有假意推辞,别人有心,坦然受之便是。马上就要失业了,家里多了一个人,更何况又面临着搬家,这点钱说多不多,却正好赶上用钱的时候,虽然他知道湘儿那里还有些积蓄,可出于某种男人的执念,他始终在刻意回避用她的钱,等什么时候真到了非用不可的地步再说吧。
告别黄老爷,陈依本欲直接离开,可想到昨夜黄明仁被自己撇下了,心里有些不忍,临走之前便想着去和他道个别,也算全了二人相交一场的情分。
被黄明仁这么一弄,陈依有点懵,怎么就有愧于我了?
“陈先生,你放心,以后有什么难事只管来找我,我黄明仁只要能办到的,绝不会有半分推辞。”见陈依没有应话,黄明仁更加坚信是自己害了他。
陈依还是没反应过来,看黄明仁这副模样,恐怕一时半会也和他说不清楚,事已至此,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能说出这番话,不管是因为什么,陈依还是心存感激的。
时间有限,湘儿还在家里等着了,陈依不愿过多叙旧,“黄公子,承蒙你看得起在下,咱两以后便是朋友了,我要走了,过来和你道个别,等你自由以后,咱们明月居再聚。”
“好的,陈兄!你以后也别叫我什么黄公子了,就叫我黄兄吧,朋友之间就该这么称呼。”黄明仁很高兴陈依没有恼怒于他,临走时还能想得起过来道个别。
“如此,咱们苏州河上再聚!”陈依说完,不等黄明仁挽留,转身快步离去,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了?
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多了一份责任罢了。
离开黄府,又沿街买了一些酒食,便不再耽搁,一路往家走去,而真正的家在哪里,谁又知道了?
陈依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