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修了外城墙之后,城内的房产价格再次飙升,楚浩让杨卫州把手里的房产全部抛售,换成现钱。等他一到,就敲定城内几处僻静的地方,买下许多破旧的宅院,集中重建再售。又买了城郊的大片土地,规划建成别墅。
在板渚和洛阳耽误数日,楚浩刚到长安牧场。飞鸽传信说杨一山被抓入狱,有人诬告他们与突厥有铁器交易。
楚浩立刻让杨卫州去打探消息,不几日,楚浩又收到阿史德温傅的信,让他尽快修复跟朝廷的关系,恢复贸易,否则他们就与契丹为伍,到营州和靺鞨去获利。
往年有李谨行镇守,阿史德温傅不敢轻举妄动。可惜李谨行被征调到西部叠州,应对吐蕃。淳嘉诺熙即将临盆,恐怕应付不了突厥和契丹。楚浩心急如焚,想尽早进宫述职,然后立刻返回辽东。
就在他跟李林商议对策的时候,一队禁军把牧场包围,不允许他出大门。
除了赵文翙的秘奏,皇上和皇后也从官方得知楚浩作为靺鞨县男在辽东的影响,给他订的罪名是伙同新罗、靺鞨和突厥瓜分高句丽和百济的利益。
楚浩不得不承认,吐蕃进犯,大唐放弃安东都护府,他的确授意杨一山在新罗抢占地盘的时候,狠狠赚了新罗的银子。辽东几方势力中,楚浩得到的经济利益最大,不管他怎么做财产转移,有些有目共睹的事情,还是逃不过的。但是贩卖铁器这种不法勾当,他是不会做的,在新罗和百济他已经赚得盆满钵满,没有必要去冒风险。
楚浩被软禁在长安,不用猜就知道谁在背后告他的黑状。此刻他出面太过明显,只好让李林在长安找关系,把赵文翙的官提拔了一级,放在辽东重要位置,贿赂了他大量金银,亲自写信让他把杨一山从监狱里救出来。
杨一山一出狱,楚浩就切断了经手赵文翙的生意,每年只给他贿银,杨一山跟赵文翙解释说,这样是为了保护他清廉的名声。
自从楚浩回到长安,新城郡主和薛绍更是成了牧场的常客。牧场外围庞大,禁军换成了普通军队。他们只是不让楚浩出门,没有妨碍其他人的进出。有了这一层保护和阵势,牧场的生意反倒更加兴隆起来,来客激增,让人应接不暇。
大唐历经三代皇帝,公主、皇子众多,公主和皇子的孩子无数。薛绍父母双亡,没有母亲城阳公主为他谋划,得不到实在的差事,自身难以出头,。武后近年启用娘家武氏一族,像薛绍这样的前公主之后,就更加没有机会。
新城郡主承袭了母亲新城公主的一切财产,薛绍原本听从兄长薛顗的建议,捧着这个小姑娘,帮她打理田产、店铺,赖着她的名义到牧场上活动,结交王子、公主、大臣,好能捞个肥缺。
薛绍出入太极宫,程序太过繁琐,新城郡主身边老嬷嬷借着早春踏青的由头,与薛绍约在牧场里,核对账目。新城郡主来,由老嬷嬷跟薛绍对账,查究田产的佃户头目,郡主则四处逛逛,闲散无事,她优柔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去主动结识。
楚浩是这里的主人,新城郡主这样的贵客头几次来,总要亲自招待的。
杏花始落,桃花花蕾艳红的时候,楚浩一早到练功房早课。小时候,打死不愿意进的练功房,如今每日雷打不动,成了无法舍离的习惯。出一身汗,洗个热水澡,浑身才觉得轻松。
这天,练功沐浴之后,楚浩打算到园子遛马。这些年无暇照顾马匹,如今被软禁在牧场,楚浩倒是可以天天亲近它们了。
牧场养的马早已经不是他从市集上挑回来的老弱病残,从西方买进来的良种马,每一匹都有专门人来养护,马分类、分别训练,有赛马,马球马,马术马,拉车马几类,设施也齐全了很多,楚浩还需要跟马监学习流程。
当他走到熙园门口,远远看到新城郡主披着斗篷,带着帽子,缓缓走在杏花树下。楚浩没有认出她,先认出她身边的丫鬟和嬷嬷。忙上前迎接道:“郡主安好!”
“这么早来,多有叨扰。”新城郡主见到主人有些不好意思。
此刻城门不过刚开,她们倒是卡住时辰就出来了。
“哪里,郡主能临顾,是牧场的荣光。郡主不知,这城外的园子没有拘束,逛着逛着就走远了,我为郡主选匹马吧,场里有两匹温顺的母马,再有专门的侍女牵着,保证安全,郡主只管放心去玩。”
新城郡主礼貌地笑了笑,说:“不是我不敢骑马,只是那导令说不来。”
“呵呵,要停要走,郡主只管吩咐侍女,导令让侍女喊就可以了。”楚浩养马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听人不好意思喊导令的。不过眼前这位秀丽、清雅,在皇宫里养大的郡主,骑在马上,嘴里喊:“驾、吁”之类的导令,的确也不大可能,就是旁人看着,也有些不合时宜。
这样的女孩子,若是在楚浩少年的时候,一定一下抓住他男子汉保护欲的心,可如今,楚浩早过了而立之年,深知这样的女人是不能过平常日子的。
他吩咐人把马匹仔细刷洗干净,套上全部的马衣、笼头、鞍、镫,交给两个稳妥的侍女,去伺候郡主。
新城郡主开始骑马,可以轻轻松松地逛园子,欣赏美景,牧场来这么多趟,不曾有如此消遣,净是浪费了这些日子。
熙园本来也不让什么生人去,楚浩平时没有时间去逛,如今成了新城郡主常常光顾地方。偶尔薛绍也来,作为过来人,楚浩能从薛绍的眼睛里看到爱慕,只是他碍于先爱赵佳音新近亡故,不好表达。楚浩不想去打扰他们,再少去那园子,遇到新城郡主,尽量也都躲开了。
新城郡主见楚浩躲着她,不知哪里来的失落,又怕是自己的猜测,又期待着下次再碰见。她想如果楚浩是有意躲她,这园子她就不来了。
楚浩吩咐过小厮,见到园子里有人,先报知他知道,郡主也就没有再见到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