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无忧早早起床,像往常一样对着魏老头的卧房喊了句:“爷爷,我去前面医馆了,快起来做饭!”
无忧仔细检查了一遍医馆各种草药的存量,列了一个购买清单,早饭后,让爷爷帮他送到镇上的药房,药房备齐后会派专人把药材送到医馆来。而无忧给几个病人看完病,拿起药锄,背上药篓,到后山采药去了,有些药材是药房买不到的,他必须亲自去采。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采药,总有蝴蝶或小鸟在无忧身边飞来飞去,无忧伸出手掌,大胆一些的鸟儿还会落在上面,眨着小眼睛好奇地看着他。无忧心道,这便是爷爷所说的那特殊体质的功劳吗?以前他可是连狗都不搭理呢。但什么是特殊体质,除了“招蜂引蝶”以外有什么用,他现在还不清楚。
昨晚,无忧按照《行气引诀》修炼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进入明悟状态,只能勉强按照功法进行吐纳,颇为费力,后来抵挡不住睡意,不知不觉睡着了。
无忧采完药回到家,又给几个病人看了病,然后和爷爷边吃饭边聊天,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爷孙俩对昨天的事都只字未提,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直到第二十三天。
无忧没有叫爷爷起来做早饭,而是做好饭等着爷爷。魏老头起床后,看到无忧做的饭菜,神情恍惚了一下。
“真是破天荒啊,老头子竟然能吃上你做的饭!”
“味道怎么样?”无忧满怀期待地问道。
“难吃,真难吃!”魏老头狠狠咀嚼着,却一不小心被呛了一口,不停咳嗽起来。
无忧连忙给他拍拍背,埋怨道:“难吃你还不慢点吃。”
魏老头默默地把剩下的饭吃完,道:“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无忧低声道。
“东西带齐了?”
“带齐了。”
“黄龙参带上了吗?”
“我医术这么高,还是给你留着用吧。”
“带上!或许用得上。”
“带就带,好东西谁嫌多。”
无忧本来准备把黄龙参留给爷爷的,但看爷爷这么固执,他决定带着,不然这老头心里肯定不好受,好在自己提前为爷爷制作了很多药材,足以让他应付日常伤病了。
医馆存药有很多,都是无忧这二十来天准备的,如果有乡亲来看简单的病,爷爷可以给他们开药方、抓药,当然前提是爷爷愿意。对于复杂的病,他们只能另寻名医了。
“既然准备好了,就赶紧出发吧,别耽误我刷碗。”
就这样,连声像样的道别也没说,无忧就被魏老头催着出了门。他在镇上租了辆马车,到益州城与柳玉宁汇合。柳玉宁身为修玄者,体魄比起一般人要好上很多,甚至打起架来也身手不凡,但此行路途遥远,为了以防万一,她请来当地最大武馆的张教头护送他们。
整备停当后,三人三马,直奔三千多里外的宗门驿所蜀州城而去。
……
悠长的官道尽头,横亘着一座巍峨的城池,城墙高十余丈,通体由整齐的青黑色巨石砌成,看上去浑然一体,犹如铜浇铁铸一般。城墙上旌旗招展,向两侧绵延开去,一眼看不到边际,让人难以想象这座城究竟有多大。古朴的拱形城门正对着官道,两个气势浑厚的大字铭刻在城门正上方:“蜀州”。
此时太阳尚未落山,城门大开着,等候进城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
队伍的前端有三人骑马结伴而行。
左边是一名瘦弱少年,穿着样式简单的粗布麻衣,虽然满脸疲惫之色,但清澈明亮的眼神中却透出一股不羁的气质。
居中者素衣皂靴,眉清目秀,胯下的骏马膘肥体壮,尤其是它那火红色的鬃毛相当引人注目,若有见多识广者在这里,必然能认出这匹红鬃烈马属于极为少见的品种——火赤顶。
右边的大叔胡子拉碴,身穿褚色练功服,腰间配一把长刀,俨然一副武者打扮。
这三人正是跋山涉水,历时半个月,终于来到了蜀州城的无忧、柳玉宁和张教头。
凡人世界离修炼宗门动辄数千数万里路,凡人亲自前往通常是不太现实的,所以宗门会在一些大的州城设立驿所,杞国有三大驿所,蜀州城是其中之一。
“好气派的城门啊!”先说话的是无忧,三人中他的身体素质最差,三千多里的跋涉把他折腾得不轻,但看到蜀州城城门,他也是最为兴奋的一个。
“毕竟是我们杞国第三大城,远非一般的小地方可比。”柳玉宁同样很喜悦,点头附和道。
“蜀州城,想不到我又来了……”张教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喃喃道。
在来的路上,一次闲聊时,张教头透露,他十一岁时曾来蜀州城测试修炼资质,结果惨不忍睹,但他没有灰心丧气,转而投向武道,如今在家乡益州那边也是小有名气。
转眼间到了城门口,三人下马步行,拿出证明身份的路引,经过门卒的简单盘查后便进了城。
现在是五月初,正是宗门招收弟子的月份,也是蜀州城一年当中人最多的时候。一大批人从外地赶来碰运气,说不定就鲤鱼跃龙门了呢。城内商铺栉比鳞次,街道里巷人来人往,好一派繁华的景象。
“如今的蜀州城人满为患,我们先找地方住下。既然是宗门驿所,我想肯定有不少宗门弟子,而且我听闻蜀州城是有一些修玄家族的,凡人国度的律法对他们的约束力有限。这里不比家乡,我们得处处小心一点,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教头此行的目的是护送柳玉宁和无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刚进城,他便一板一眼地叮嘱起来。
柳玉宁点点头,一副听凭张教头安排的表情。
“多谢张教头提醒。”无忧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就算入不了宗门,来这里做生意也不错。”柳玉宁看着来往的人群,感叹道。
“玉宁姐,现在说晦气话太早了吧。”熟络之后,无忧对柳玉宁的称呼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哈哈,小哥说得对,说不定你俩都能被选上。”张教头冲无忧竖起了大拇指。
“这不是做生意习惯了嘛。”柳玉宁笑道。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有人大喊:“闪开!都给我闪开!”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骑着一匹高大白马从远处飞驰而来,过往行人赶紧往路两边避让,但路中间有一老一小两人,行动迟缓,已然来不及闪开,彪形大汉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眼看就要撞到他们身上。
突然,不知从哪里窜过来一道身影,一把将老者推到一边,同时将小孩抱在胸前,背对白马,准备以自己的身体护住小孩。
看到这一幕,彪形大汉非但没有勒住缰绳,反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在马背上狠狠一拍。白马吃痛,正要加速狂奔,却不知怎的身体一颤,强行改变了前进的方向,从前面两人身旁堪堪掠过。
由于重心不稳,白马一下摔翻在地上,彪形大汉始料未及,被狠狠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