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梅听到洛闻倾的语气像是已经算好这一步了,便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小姐你去书院时,我和夕菊她们就会在府里到处打听,就为了能将府里的情况了解清楚,以备小姐不时之需。”
洛闻倾听着莫名眼圈有点泛红。
前世的她当真是个傻子。
“咦!”
夕梅突然惊呼一声,“小姐,你好像少了一块玉佩!”
“玉佩?”
洛闻倾回过头便见夕梅说道,“小姐,容夫人送给你的那枚玉佩怎的不见了?我记得小姐你是片刻不离身,都带在身上的呀!”
洛闻倾一听便知道了夕梅指的那枚玉佩,随即不在意的一笑:“那枚玉佩早就在战争中——”说到这里猛地一顿。
不对!现在她不是威名震慑四方的铁血女将军,她现在是养在温室里的花,不存在于玉佩在战场中被一刀砍碎的说法。
幸好夕梅在焦急之中,没有听到洛闻倾后面的字眼,只道:“小姐你不是一向最宝贵了吗?这可是容夫人留给小姐你的唯一一件东西,三年前孟氏想要看一看你都不舍得的呀!”
洛闻倾无奈,只能说道:“也许是放在别院里,让朔风回去问一问沈嬷嬷便可。”
“不可能!”
夕梅一口否定,“前些日子为你更衣时还掉过一次,我记得尤为清楚,你一向是不离身的,绝对不会发生忘在别院的事。”
洛闻倾很想跟夕梅说不要紧的,但是看到夕梅如今比她这个主人还要急得团团转的模样,便知她是听不进去了。
以前的她确实视那枚玉佩是生母留给她唯一能够纪念的物事,所以尤其重要,但后来全家抄斩,又经历了许多血战,那枚玉佩都不知沾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
本就破碎,没坚持多少个次战争就碎裂了,留在硝烟中,再寻不到痕迹。
等等——
洛闻倾原来还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在记忆中,似曾相识的一幕。
花灯节,玉佩,劫匪,重伤。
犹记得当时花灯节过后,她的玉佩失踪,还因为此事大发脾气,孟氏一直在她身边安慰,等她缓了过来时已经是及笄礼过后的半个月,又在房间里的床底发现了那枚玉佩,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所以就没有多在意,可如今再联系起来后面镇南侯碰到土匪被重伤延迟了回来的日期,才会让孟氏有机可乘,自作主张地定下了她与秦王世子的婚事。
等镇南侯愈合回来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飞霜!”
洛闻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刚喊出声,就觉得有一阵冷冽的风吹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面前。
飞霜先是躬身问好,再抬头时就看见夕梅一脸着急:“夕梅姐这是怎么了?”
夕梅道:“小姐的玉佩不见了!这可怎么办,要是被娘知道了——”夕梅越说越慌乱。
“行了夕梅,”洛闻倾拍了拍夕梅的肩膀道,“没事,我已经知道玉佩在何处了,你先下去,我会找回来的。”
被洛闻倾三言两语给抚慰了的夕梅只能悄声退了出去。
待听着夕梅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洛闻倾才松了口气,面色凝重的看着飞霜:“飞霜,接下来你将会有一段时间不在我身边。”
飞霜惊愕抬头,他们四兄弟自小便伴在小姐身旁,他是被固定为小姐的贴身影卫,偶尔离开也要及时回来,而如今小姐说他将会有一段时间不在?
飞霜刚想问清楚,却在乍眼看见自家小姐只着了一脸单薄的里衣便又立即脸色爆红的低下头去。
洛闻倾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只郑重其事的说道:“今晚开始,你要紧紧跟着我爹爹,但切记不要被发现,若是有什么事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以往飞霜应完之后都会立即离去,但这次却一反常态。
洛闻倾扬了扬眉头:“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跟我说的?”
飞霜好像得到了勇气,抬头说道:“小姐,我离开了你这么长时间,且朔风哥不在你身边,若是你碰到了危险我们来不及搭救怎么办?”
听到这里,本来还有点讶异为何飞霜脸上会出现一层薄红的洛闻倾失笑:“现在央雨应该也回来了,再者说,我身边还有夕竹和夕兰两人。”
央雨虽是四人里武功最弱的,但其收集情报和隐藏的能力却是一流。
“是。”飞霜愣怔片刻,放下心后没有再停留,应道之后便离去了。
吩咐完这些事后,洛闻倾猛然放松下来,吹灭了台桌上的烛火,躺在床上后,却迟迟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就有一道身影莫名其妙的浮现出来。
不太清晰,却能看得出来他身形修长挺拔,一身白衣,正向她缓缓走来,似乎面上还有着一抹浅淡的笑容,隐约可见他的五官尤为俊俏,而在她的印象当中,如此俊俏的男子当只有一人……
不。
不会是他。
洛闻倾如是想,那一具身躯没有那样的健康和精壮。
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声响。
昏暗的密室当中,只有从缝隙里穿透进来的些微光亮,勉强能映出那张虽居高临下却皱纹遍布的脸。
“废物!”
男人用力踢了一脚跪趴在身下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被踢了连哼都不敢哼出一声,只沉默地抱着被提到的地方咬牙忍下。
“你是不是蠢货!”男人越说越是气愤,“多好的时机你竟然没有好好把握!那臭丫头三年居住在远离京城的农庄别院,什么都不懂,孟氏那个女人在旁借你一臂之力,还不是轻轻松松搞定?”
“拿出你对付墨阳那一套出来懂不懂!蠢货!”
“不一样……”年轻男子小声地反驳道,“她和墨阳不同。”
“不同?有什么不同?”男人蹲下身子捏起李恪的下巴。“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同?就因为她对你没有其他女子对你的态度?”
李恪望进自己父亲的双眼里,吞了吞口水道:“爹,那个女人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还有镇南侯对我更是无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