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勿要再说。”
镇南侯摆了摆手,制止孟氏的话语,“闻倾的终身大事闻倾决定,她没有那意愿你也勿要逼她。”
“姑舅,可不能这么宠着她,也许闻倾妹妹也巴不得嫁给……”杜云溪刚想说话,就见一向不喜她的姑舅横了她一眼:“我们的家事何时需要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的?”
杜云溪被吓得一颤。
镇南侯也算是长年征战沙场,那一眼瞥得杜云溪再也不敢说话。
洛蕴谦看着杜云溪,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没有瞎,自然看得到她对李恪的热乎劲。
“夫人,难道你家人是一点也不想你的侄女吗?”
这话问得太直白了,无非就是在说杜云溪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人过来请她回去?
杜云溪直接脸就白了。
孟氏喏喏一会儿,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安排。”
镇南侯冷哼一声,甩袖便走。
洛闻倾刚回到院子不久,就被管家给唤去了书房。
“爹爹。”
洛闻倾一踏进书房,就见镇南侯端坐在书桌前,手上正翻着本东西,见到洛闻倾后才放下来,笑着招了招手:“闻倾,来。”
洛闻倾应着走过去。
洛闻倾清晰的看到镇南侯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本竹卷,被镇南侯翻开,只见潦草的几个墨字横在上头。
“快到年末了,花灯节也要到了,你要是有喜欢的布绸便跟爹爹说,爹爹立即吩咐下去。”
“爹,”洛闻倾无奈道,“这一般都是女眷关心的事情,怎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比我们还要关注。”
镇南侯说道:“这不是近期你娘亲正在忙你的及笄礼吗?就让她少操点心。”
忙?也许是在忙着该怎么解决她吧。
洛闻倾皮笑肉不笑:“闻倾知道,爹爹这么疼爱娘亲,闻倾都要吃醋了。”
“你啊。”镇南侯宠溺的刮了刮洛闻倾的鼻子,叹气道,“自夫人嫁到我府中来,我也鲜少有时间陪她,难为她仍对你尽心尽力。”
“对啊,尽心尽力,煞费苦心。”
洛闻倾握住镇南侯放在她鼻子的手,轻声问道,“爹爹,你真的觉得她是爱你才嫁给你的吗?”
她深知当时刚失去妻子的镇南侯也尤其痛苦,但想到她需要更多母爱,所以才娶了孟氏,而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将孟氏推荐给镇南侯的便是秦王李扬。
秦王先是将自己的棋子放在镇南侯身边,然后再让他的儿子吃住她,将整个镇南侯府都掌控在他手里吗?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非得让他们镇南侯府被赶尽杀绝!
“闻倾?闻倾你怎么了?”
洛蕴谦一抬眼就看见自己的女儿面色逐渐变得苍白,仔细的看,还能将其眼中藏着的仇恨瞧得一清二楚,只是洛蕴谦并没有注意到。
“闻倾?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不,没有。”
洛闻倾深吸一口气后,笑着摇了摇头,“那爹爹你是什么时候出发啊?”
“后天吧。”镇南侯皱了皱眉,“那边聚集了一堆土匪,和胡人相互勾搭,城镇几乎被抢劫一光,皇上派我去解决。”
“可惜了,错过了你的及笄礼。”说罢,镇南侯皱着的眉头更深了,“本来及笄礼就是极重要的事情,而皇上的也是不可违抗的命令,只能托你娘亲多多注意了。”
洛闻倾笑着应了声,“爹爹您就放心的出发吧,我一定不会让娘亲给累倒的。”
“行。”
镇南侯欣慰的拍了拍洛闻倾的手掌,再一次打量了番洛闻倾,身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娇纵,甚至多了些稳重理智,不由得感慨一句:“长大了啊,我的女儿。”
镇南侯出发的那一天,已经很少出门的老夫人也由着青梅慢慢搀扶着来到了大门口前。
镇南侯对自己的娘亲颇为无奈:“娘,都说了,不用来送了,几个月后我就会回来了。”
老夫人整理了一下镇南侯的衣着,说起了每一次镇南侯离家时的话:“出门在外,勿忘家。”
“是。”
镇南侯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孟氏,嘱咐道:“及笄礼时务必要时刻注意着该避免什么,该要做些什么。”
“好的,老爷。”
孟氏低声道,敛下眉眼,手指都在激动地颤抖着。
洛闻倾眼尖地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不禁勾出一抹冷笑,装吧,就让你装下去,看你还能装多久。
镇南侯扭头看向洛闻倾的时候,想说的话也都说尽了,只能随意的对洛闻倾叮咛了几句便上了马车。
“吁——”
马蹄声响起,不到半会儿,溅起一地飞尘,一直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转角处,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便唤着青梅扶着进了去。
孟氏也叹息一声,转身便对洛闻倾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准备一下及笄礼吧。”
洛闻倾听闻,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没有理会她,自己先回去了。
留孟氏一人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只剩下满目的冰冷。
噗嗤——
一声,本来昏暗的房间陡然亮起一道火红色的影子,那是烛光。
夕梅一边将洛闻倾身上的外裳慢慢地脱下,一边轻声问道:“老爷不在了,整个后院就只有孟氏一人做主了,且老夫人虽能为小姐撑腰,但终归管不到后院的事来。小姐接下来该怎么走?”
不知何时开始,夕梅等人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便要问过洛闻倾,好像这样就能够安下心来,好像洛闻倾什么都能解决一般。
一种莫名的自信。对洛闻倾的自信。
“你倒是摸得挺清楚的。”洛闻倾伸长了手臂,方便夕梅在身后的动作,“老夫人是管不着后院的事,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了,孟氏只要觉得我没有发现她的狐狸尾巴,她就一定还会装下去,直到暴露的那一天。”
就跟前世一样。
亏她不管是嫁人前亦或是嫁人后,对孟氏都是一心一意的伺候,生怕哪一处没有尽到她的心意,待她比亲生娘亲还要的亲近,哪曾想,这竟是一场从还未认识就已经开始预谋的过程,在洛闻倾还沉迷于过程中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