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从杜小姐那要来的两个丫鬟投河自尽了。”夕菊稳住呼吸缓缓道来。
洛闻倾先是一楞,终究还是没保住这两个丫鬟的小命,有些叹息,但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下手真快。”洛闻倾声音稍沉添上几分严肃,还未作出其他反应,夕竹也匆忙跑了来。
“小姐,老夫人传你过去。”
“小姐?”夕梅聪慧,一下就反应出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如何也可能会是洛闻倾的大祸临头。
几个丫头慌了,可洛闻倾镇定的很,挥挥衣袖悠然道:“去回一声,我这就来。”
夕竹见她家小姐不慌不忙的模样,心里踏实一些转身去回话了。
“小姐,这两个丫鬟死的突然,该不会是?”
夕梅凭着自己的猜忌想给洛闻倾提个醒儿,洛闻倾却冲她嘘了一声,回身进屋走到笔墨台边上,写下一行字后,招来白鸽。
夕梅不解的看着洛闻倾将手中的白鸽放飞于天际,心安下来,这仿佛大祸临头的事怕真是她多疑了。
眼中白鸽翱翔于天际,洛闻倾心里有些莫名的惆怅,这会子寄出的信笺,只怕得深夜才能收到回信。
七皇子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只怕是白天绝不收信,以防出现不测。
“夕梅。”她唤道。
“在,小姐。”夕梅随时待命。
“走吧,看戏去。”洛闻倾朱唇轻扬,一抹坏笑点缀的她这娇美的容颜如含毒之花。
夕梅虽是不解,但也低身为洛闻倾开了闺房门,唇齿间一句:“是,小姐。”
步子才迈入老夫人大院,洛闻倾就听到了杜若溪满声啼哭。
“祖母,你要为若溪做主啊!”
杜若溪趴在老夫人腿上哭的梨花带雨,模样本就娇俏,这声泪俱下一看,让洛闻倾都不禁起了怜惜之心。
前世自己在外行军打仗多年,许久不见得这娇俏的妮子哭了,之前见着杜若溪被蛇咬时,当时满满的复仇心蒙蔽了双眼。
如今看来,暖房帐中美人儿,当真是好看。
那么一刹那间,洛闻倾女将军心性有那么一丝迷惑自己,她心里小叹一声。
“祖母你找倾儿来,所为何事?”
微微行礼后洛闻倾问道。
杜若溪见着洛闻倾来了,激动的指着洛闻倾怒道:“妹妹,姐姐平日里与你最多也就是斗嘴几句罢了,怎的会让你连姐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也不放过?”
又是这种胡乱嫁祸人的手段,不过这次稍稍高明。
用蛇栽跟头了,知道换。
洛闻倾居然内心有些欣慰她将杜若溪调教的不是那么蠢了,不过即使调教的如何聪明,都会哉在她洛闻倾手中。
“姐姐这是怎么了?妹妹又做了什么让姐姐啼哭不已的事了吗?”
洛闻倾故作无辜模样,双眸微动一脸的懵懂样。
“倾儿啊,祖母问你,你昨日可是想你母亲讨要了若溪的两个贴身丫鬟去你身旁伺候?”老夫人安抚着腿上的杜若溪,缓缓问来。
洛闻倾点头。
“我昨日见着那两个丫鬟很是喜欢就跟母亲讨要来了,这么做可是有何不可吗?昨日姐姐也在啊,姐姐昨日若是不许,倾儿可不会擅自带走人的。”
字字占谎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洛闻倾目光纯粹的与老夫人对视,晨间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被收敛的不见踪影。
“你胡说,昨日分明是你向母亲强要过去的。”杜若溪怒声道,哭的更是厉害。
“祖母,倾儿自知从前嚣张跋扈,特此在庭院时也是能改就改之,可如今倾儿已知错就改,这些日子祖母也看到倾儿的变化,又怎会像从前那般猖狂随意跟强要东西呢!”
可不止她杜若溪会哭,会装可怜啊,洛闻倾突的低身跪在冰冷的瓷板上,糯着声装出委屈的模样,继续撒着谎。
老夫人看着这突然跪下痛改前非的洛闻倾,眼中全是心疼,这妮子自从回来后也没少被冤枉了。
“祖母你别信妹妹的话!你若不信若溪,大可召姑姑来一问便知。”
杜若溪见洛闻倾这装可怜博取老夫人同情的模样,不甘心的说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洛闻倾知道她杜若溪的厉害。
“祖母,倾儿不知讨要两个丫鬟到底何罪之有,何故惹得姐姐如此啼哭不已?若是姐姐喜欢那两个丫鬟,倾儿也可割爱奉还。”
洛闻倾知道杜若溪肯定会将孟氏搬出,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则是将无知装到了底。
半晌功夫不到,孟氏便衣着朴素的来到院外。
“母亲。”孟氏进来大厅便行了个大礼,一身素装发髻上也是点翠之星,整个人看起来不似之前穿金戴银,反而贤惠持家感浓烈。
洛闻倾看在眼里,心里稍打警钟。
看来孟氏也有备而来。
“嗯。”老夫人不是很喜孟氏,冷声应道。
“不知着急召妾身来,所为何事?”孟氏也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道。
“你可知,昨日你许给倾儿的两名丫鬟溺死于不远的河道之中?”老夫人看看洛闻倾又看向孟氏开口问道。
洛闻倾就等着这句话,吓得由跪瘫坐到地上,惊呼:“夕梅,怎么回事?”
夕梅听话的一旁看他们小姐演戏早就领悟了他们小姐的意思,扑通跪下慌忙道:“小姐,星子和雅儿是你昨日带回来的,我昨日给她们安排了住处和活以后,就一心服侍你至今了,他们溺死奴婢也是方才听到老夫人说。”
洛闻倾心底不由夸赞夕梅聪慧,这个惊慌下跪太收心。
“妹妹,你别装了,分明是你不喜欢我,才会拿我身边的丫鬟出气,不然也不至于去到你那第二天他们就溺死河中,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以至于你这么恨我!”
杜若溪依旧哭的梨花带雨,认定了就是洛闻倾杀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
洛闻倾性子早就刚烈,眼泪说来就来的路数她是如何也做不到,一个狠心猛掐住自己大腿上的肉,疼的专心,眼泪水哗哗的往眼眶外跑。
“倾儿一直以为和姐姐只是口舌之争,实则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原来在姐姐心里,倾儿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够了!我洛家是护国功臣之家,岂能出你们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妮子?”老夫人终于忍受不了大厅里两个姑娘的哭声,手掌大拍桌子怒喝一声。
镇的杜若溪捂住嘴控制自己的哭声,洛闻倾也装装样子的抑制哭声。
“来人,派人去查的死因怎么样了?”老夫人到底是老辈,不威自怒起来跟前世的洛闻倾有过之二无不及。
大厅外此时走来出现了一位高大的少年身影,未见模样先闻其声。
“本皇子听闻我未过门的皇妃院子里死人,不知皇妃是否有受惊吓?”
清脆的声音微蒙上醇厚,像是藏于地窖中清酒般让人陶醉,洛闻倾熟悉这声音,是七皇子。
只见来人缓缓走进大厅内,修长的指尖一把墨纸玉扇被他捌万于手间,皇家天子今日却带着一丝少年浪荡气息,正如洛闻倾昨晚小骂的一声,登徒浪子。
“老生见过七皇子。”老夫人拉起杜若溪正要带众人对七皇子行大礼。
却让七皇子着急拦住。
“不敢不敢,待洛千金与本皇子行过婚房之礼,你也就是我的祖母,如此大礼怕是要折了本皇子的寿。”
满嘴的礼数之话,道理是很有,就是洛闻倾听得脸蛋一红,怎么开口闭口的就是她要过门了。
当真就是个登徒子,把婚嫁之事谈于长辈,也是嬉笑间的话语。
七皇子将老夫人扶起后,款款走到洛闻倾面前,清俊的面容爬上一抹轻浮之笑。
“洛千金,这厢有礼了。”
“小女子见过七皇子?”洛闻倾微行小礼,发问的口吻就是想知道七皇子来此作甚,莫不是真来打趣一趟而已?
七皇子微屈身低腰凑到洛闻倾面前,低眸细瞧了一眼洛闻倾今日的妆容,小道一声:“当真韵玉配得一袭黄裙纱,美极了。”
调戏味儿稍稍有些重,又有那么几分夸赞在其间,洛闻倾只觉着这下可不止脸蛋发烫了,耳根子也串红,整个人像是被几层被褥包裹住般的燥热。
“七皇子……打趣了。”洛闻倾稳住自己的声线,让自己不能因为害羞而慌张。
真是可笑自己前世活了那么一大把年纪,今生还要这般被七皇子逗弄。
两个即将成婚的新婚燕尔大有在这大厅内打情骂俏的趋势,老夫人咳嗽两声制止住。
“不知七皇子来这所为何事?”
七皇子终于将视线从他家如花美玉的未来娘子身上挪开,转眸眼里的轻浮消去,蒙上严肃。
“祖母,我赶早着如此叫吧,省的以后改口。”
“……皇子随意便是。”老夫人先是一愣,继而理解的点头应下。
“本皇子今日来,主要是为了和洛千金的婚事而来,眼下婚事将近,本皇子却听闻洛千金院子里的两名丫鬟溺死河道,本皇子担忧未来皇妃的安危。”
七皇子一本正经道,却让老夫人面色为难,孟氏更是面色诡异。
“七皇子不必担心妹妹的安危,她自己比谁都要安全,只是可怜了我那两个贴身丫鬟!”杜若溪说罢眼眸泛红大有继续哭诉之势。
“此话怎讲?”七皇子问道。
“不瞒七皇子,这两名奴婢本是若溪的贴身丫鬟,昨日被倾儿跟我强要了过去,岂料今日就溺死河道之中,若溪与倾儿一向有口角之争,这....这会...这会子若溪以为是倾儿杀的两名奴婢。”
孟氏忌惮于七皇子的身份,小心翼翼的说道。
七皇子却因此皱眉,面上有些微怒,一改之前的轻浮之气,身上无意间散发出了王者气息。
他戚笑一声。
“洛千金是本皇子的未来皇妃,处置一两个奴婢还没这个权利?怎么还要本皇子的皇妃杀人偿命不可?”
此话语完,洛闻倾突的就觉着自己这是上了贼船,平日里看七皇子病恹恹弱不禁风的模样,后来发现他的实力以及伪装后洛闻倾觉得都能接受。
可是她如何也想象不到,七皇子嚣张跋扈起来,比起她曾经根本毫不逊色啊。
“七皇子..……这……”孟氏被威慑道,忌惮道。
七皇子摊开扇子小笑一声,继而后面他未语完的话。
“暂且不说本皇子的皇妃不能杀人偿命,本皇子看中的人又怎会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今日本皇子便要还她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