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离出去后,将房门轻轻掩上。
房间里只剩下方影初和宁月儿,方影初看着宁月儿,他百感交集,他抬起手又放下,他想抚摸她的脸,但是又不敢造次,怕吓坏了月儿。
他想起昨夜月儿居然穿着莱国士兵的服装而且还戴着假胡子。
“月儿,告诉我,你怎么也会出现在那里?”
“这说来有些话长。”宁月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和北宫墨他们去了苏府,然后我一个人离开了苏府,再后来我遇到了一对卖艺夫妇,我认了他们为干爹干妈,正好赶上村里征兵,我就代父从军了。大体上也就是这些。”
方影初一听她略去了掉下引蝶谷和为何离开苏府的事情,他知道月儿或许是怕自己听了担心,也或许是不想和他这个外人多说太多吧!
“你以后就在我这里待着吧!出去后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
宁月儿问完后忽然想到一件天大的事,她猛然坐起,拉住方影初的衣袖:“啊!我怎么给忘了,我这样做不就成了逃兵吗?那我干爹一家岂不是要因我而受到牵连吗?”
“你不要担心,我会派人去你干爹家附近打探,一旦发现有危险,我会想办法将他们救出。”
方影初虽然嘴上应承着,但是他明白偶然帮忙可以,但是若是想要救她干爹一家的性命却是难如登天。他在莱国的身份本就是绝密,一旦他要出手,那么多年来东宏国在莱国培养的暗探都将难逃噩运。
他不能冒这个险,但是他又不想看见月儿担心,他明白现在只有把月儿留在自己身边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还有个不为外人道出的私心,就是他有些喜欢她,好不容易可以和她在一起,就让他自私一回吧!这么多年虽然游走各地,见过美女无数,但没有一个能让自己看上眼的。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才明白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宁月儿三日后可以下床了。
方影初在下午回到了药峰:“月儿,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
自从上次和景力谈话后他就离开了,宁月儿也是今日才见到他回来,她看到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觉得很是开心。
方影初陪着宁月儿缓缓走在山路上。但见这座山不是太高,漫山遍野长满了各种药草,药草散发出浓浓的药香,但是各种药香汇聚在一起,又发出无法让人言表的奇怪的味道。
宁月儿不禁好奇的问道:“这座山叫什么?为什么会长着这么多的药草?”
“这座山以前是一座荒山,本来没有名字,是我偶尔发现了它,于是将它买了下来,在这里种了这些药草,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药峰’”方影初笑着向宁月儿解释。
“药峰,这名字很贴切,我喜欢。”宁月儿笑着说:“那我们所住的房子不至于叫“药庐吧?”
“哈哈,我的月儿就是聪明,让你猜对了。”方影初开心的大笑。
“不至于吧,这么巧?”宁月儿也笑出了声。
“月儿,我让人打探了,你干爹一家无虞,你不用挂念。”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离开那夜看见军营内有喊杀声,兴许他们以为我战死了吧!”宁月儿心情大好,看来老天对自己真的不薄,总是能逢凶化吉。
二人并排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有说有笑,走到危险地段,方影初会主动牵住宁月儿的手,宁月儿也觉得很是自然,因为她一直以来把景力当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没有发现景力在握住她手的时候开心的笑容。
北宫墨和郁文轩在军营内坐着喝茶,去往姚月家乡的侍卫李红回到莱国军营。
“报,主子,村民说姚其善四年前因为村里纠纷举家外出,他有一儿一女,均不满十岁。姚其善一家于三月前回到村里,还带回来一个义子叫姚月。姚月人长得比较瘦小,医术了得,不过和村里人不怎么说话,虽然外表看起来胡子拉碴,可是有村民说偶尔听到他和家中弟弟妹妹说话时,却好像是一副娘娘腔。这些就是属下打探来的消息。”
李红禀报完后,北宫墨说到:“知道了,出去吧!此事不可说出去。”
李红走后,北宫墨双眼含泪,“郁,真的是她。”
“墨,她是从东北角跑了出去,东北角的荆棘处居然有一个小豁口。是我疏忽了。”
“不怪你。她看来还是不想见我。只要她活着就好,我一定会找到她。”北宫墨站起来走向营帐外,他没有想到她原来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
时间好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宁月儿待在药峰的药庐里,每天过着恬淡的生活:采药、晒药、捣药、学习医药知识,这些是她每日的必修课。住在药庐的人们以年轻男子为主,只有尹离和她是女子,但是房子很多,所以她有幸可以独居一室。
方影初就住在宁月儿的隔壁,不过他不是常住,这半个月也只回来过五次,每次也只待上一天就走。他每一次回来都会送宁月儿礼物,他回来时会陪她一起散步、聊天,总之只要他一回来,宁月儿就可以不用工作。当然在这里的人们没有人会逼着她干活,可是她不想白吃白住所以她会主动找活干。
她努力想让自己忙起来,因为她有些奇怪,当初离开墨是自己心甘情愿,可是现在只要一静下心来就会想到他。她在想他现在在军营干什么?总之,就是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于是她会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只有这样才不会那么思念墨。
她想着等学好了医术,她会找景力帮忙,到时自己也开一家医药店,这样就可以不用靠男人也能养活自己。
今夜,窗外风雨交加,点着蜡烛坐在窗前,宁月儿听着雨点打在窗框上发出的声响,就如她此刻那无法平静的内心。她想到自己这么久没有去上班,单位是否已经把自己除名;想到那个占用自己身体的女子现在过得究竟如何。
最后她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心,她又想到了墨,她无法管住自己的眼泪,那个对自己付出真情的男子,他对自己是那样的好,最终却是自己先负了他。想起那夜在军营中看到他萧索的背影,她不知道他站在那里是在想着谁?是自己吗?还是他的那些女人。她想想又觉得可笑,自己对他而言又算什么,不就是他人生匆匆的过客吗?
她双眼含泪提笔写下:
究竟是谁的眼泪在飞?风的刺骨和雨的冰冷,曾经的海誓山盟早已消失在无尽的苍穹;
究竟是谁的眼泪在飞?你的无情和我的心碎,远去的甜言蜜语仍旧回荡在记忆的深谷。
放下笔,宁月儿趴在桌上无声的哭泣,她以为自己能够潇洒的离开、能够很快忘记他,可是沉淀在心底的心痛却随着时间的脚步逐渐上移。她无法接受她不是他唯一的现实,可是她明白在她心里他却是她唯一的爱。
“当当当”有人敲门,宁月儿迅速擦干眼泪起身去开门,顺手将写过的纸倒扣在桌上。
方影初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外,笑着说道:“我刚回来看见你的屋子亮着灯,就过来看看你。”他看见宁月儿红肿的双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她又在想那个人。
“快进来,这么大的雨也没带把雨伞。”宁月儿将方影初拉进来,她已经将方影初当做知己,忘了男女有别的道理。
“你快坐下,我给你取块毛巾。”宁月儿说着将方影初让到椅子上,自己进里屋取毛巾。
方影初无意中看到桌子上有张倒扣的纸张,他这人一向喜欢整洁,放什么东西都中规中矩,所以顺手就将纸张翻了过来。可是当他看到纸上写的内容时,他的一颗心开始下沉,她还是忘不掉他。自己今天刚忙完正事,为了早一刻见到她,冒着风雨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可是她却在想着那个男人。他的眼眶湿润了。
“毛巾来了,你赶紧擦一擦,我再给你倒杯热水。”宁月儿将毛巾递过来,却见方影初背朝着她,没有理会她。
她走到桌前一看,他在看自己写的诗。于是她一把夺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到:“见笑了,闲来无事,写着玩的。”
方影初握着宁月儿的双肩,郑重其事的问道:“你还想着他?”
“谁?没有啦,我谁都没想。”宁月儿躲闪着方影初的眼睛。
方影初看见她闪躲的眼神,心痛的说到:“你在撒谎,你看着我的眼睛。”
“景力,你怎么了?”宁月儿抬起头看见方影初眼中的泪水,不禁好奇的问道。
方影初握住宁月儿的手,轻声说到:“月儿,我的心你可明白?”
“什么?”宁月儿好奇的看着他。
宁月儿看见方影初眼中的认真,她是过来人,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她挣脱开他的手忙走进里屋倒水。
方影初知道她听见了,可是看着她逃也似的样子,他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送走方影初后,宁月儿吹灭了蜡烛,抱着被窝坐在床上,她当然听到了方影初刚才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看来是自己错了,怎么能一错再错?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友谊,朝夕相处,难免会产生感情。”宁月儿焦虑不已。
她又想起方影初对自己的关心,看来是自己太大意了,一心只想着墨,却忽略了身边之人对自己的情意,才会造成今夜尴尬的局面。
她却不知道,其实方影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