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北宫墨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策略,他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在自己军营他绝对不会亲自动手,因为他怕会弄得人心惶惶,让士兵寒了心。
一盏茶的功夫,郁文轩带过来一个火头兵。
“墨,那离开之人是个火头兵,叫姚月,平日送饭的火头兵我已经带到。”郁文轩站在北宫墨的身前,朝跪在地上的火头兵问道:“今日是什么情况?”
“元帅,小人今天腿脚实在有些疲累,所以姚月替小人来送醒酒汤。不知可有什么不妥?”那个火头兵战战兢兢的回答。
郁文轩看了看火头兵说到:“那个叫姚月的在哪里?为何刚才寻去之人说未曾见他回到营帐。”
“这个小人也着实不知,不过他平时行事就有些反常,总是喜欢独来独往。”
火头兵说完后,北宫墨说到:“哦,他是如何的反常?”
“就是他不爱和我们说话,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后来发现他偶尔也回答我们的问话,不过也就是一个字‘好’、‘嗯’之类的;而且他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出恭,我们心想他大概是有洁癖,也就随他去了;最为奇怪的就是,他晚上睡觉只是睡在角落,而且从来不脱衣服。我们见他行事如此古怪,大家也就没人和他亲近。”这个火头兵将能想起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姚月,姚月。”北宫墨念叨了两声这个名字,忽然他猛的站了起来,激动的说到:
“难道是她?”
此时忽然帐外有人大喊:“敌军偷袭。”
紧接着喊杀声从军营外响起,东宏士兵像洪水猛兽一般从军营外冲入。
北宫墨无暇顾及姚月的事,于是整装应战。
宁月儿从自己开辟的小路上跑出,她发觉北宫墨没有追出来,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失落,看来他是真的已经忘了自己。
她没有去想自己现在胡子拉碴的样子任谁又能认出,但是女人的心往往就是如此矛盾。
她跑出半里开外,忽然听到军营内大喊,转头看去那里一片火光冲天,她以为自己的出逃被发觉了,于是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慌乱的朝东南方向跑去。
由于今天出来的匆忙,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胡子重新粘牢,此时山间一股风吹来,胡子被吹落了一半,也看胡子就要被风吹落到山下,她忙伸手去接,不曾想一脚踩空摔落山崖。
“啊!”宁月儿大叫一声。
“主子,不远处有叫声。”尹离对方影初轻声说到。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峰上方影初正站在那里观战,他也听到了叫声,“你下去看看是否活着,活着就带上来。”
尹离飞身下到崖下,只见这个山崖不是太高,那个摔落之人躺在地上。尹离探了探宁月儿还有气息,于是将宁月儿扛着放到了方影初的脚下,“主子,他还活着。”
方影初弯下腰身,看到宁月儿的脸上只有半边有胡须,他不禁觉得好奇,轻轻将宁月儿脸上的另一半胡须扯下。
“啊?”方影初不禁将宁月儿的头抬起来,他又细细端详了片刻。
“是你,月儿,是你。”方影初心潮澎湃,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看着昏迷中月儿憔悴的面孔,他双眼含泪说到:“尹侍卫,快,马上将她送去药峰,我安顿好这里,明天就过去。”
“主子,你说她是谁?”
尹离从来没有见过方影初这么激动过,他一贯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
“是宁月儿,是我的月儿。”方影初抚摸着宁月儿的脸。
他当初以为她坠落悬崖必死无疑,然后伤心、懊悔不已。后来听说她出现在苏府,他快马加鞭赶过去就是想要确认她安好无虞。可是后来又听说她失踪了,他又伤心难过了好久。
可是没有想到,老天居然将她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记住,要给她用最好的药,我明天回去后要看到她完好无损。”方影初交代完尹离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裹住宁月儿的身体,将她抱上尹离的马背。他没有看见尹离颤抖的双手。
“记住,路上不要太快,不要颠簸,如果她醒来,你要给她水喝。”方影初恨自己不能亲自送月儿上药峰,他必须等士兵偷袭成功后安排后续事宜。
由于尹离了解方影初是个心善之人,所以她当初陪方影初去雨阳镇寻找宁月儿时,她以为主子大概是觉得将那个女子逼落悬崖后心生不忍才来查看,没有想到主子原来早已心系此人。
虽然她已经心仪主子很久,但是她明白主子一直以来把她当成最亲近的下属看待,从未对她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不过她作为主子的贴身侍卫,主子的命令她一定会无条件的遵从,她一定会将这个女子完好的送回药峰。
目送尹离离开后,方影初看了看远方的战局,他知道该是退兵的时候了,他牵马回到东宏国的军营。他原本也是想趁莱国士兵松懈之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现在北宫墨一定已经将慌乱之中的莱国士兵整顿就绪,再打下去胜负难料,所以他在准备偷袭莱国军营时就告诉副将看情形立即撤军。
“撤。”东宏国将领一声令下,东宏国士兵立即向后撤退。
不消片刻,东宏国士兵就不见了踪影。东宏国士兵来的突然,撤退的也利索。
“皓,不要追。”北宫墨将准备追击敌军的北宫皓叫了回来。
北宫墨看一看倒地的士兵,他心想,都道东宏国太子是个文弱书生,没成想用兵也有一套,看来是自己轻敌了。只是这个东宏国太子神出鬼没,去往东宏的莱国暗探均未见过此人的真实面目,这倒让北宫墨感到极为好奇。他想有朝一日一定要亲自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军营打扫干净,北宫墨和郁文轩进入主营帐。此时北宫墨忽然想到刚才由于偷袭忘了个正事,于是叫人将姚月找来。
“报,元帅,姚月不在帐中,同营帐之人说自从她送醒酒汤后就未曾回过营帐。”
“什么?”北宫墨着急的说到:“快去看看伤亡之人中可有此人。”
北宫墨焦急的在营帐中来回走动。
“报,伤亡的士兵中没有此人。”
北宫墨长舒了一口气,“你下去吧!”
北宫墨朝帐篷外叫到:“李红。”
“到。”
李红他们自从寻找宁月儿未果后,被北宫墨召回身边。
“你和王义去姚月的家乡秘密调查,务必要查仔细了。”
李红领命而去。
郁文轩看向北宫墨:“墨,你觉得此人是宁小姐吗?”
“我不知道。”
“那如果不是,我们将如何处置他。”
“按军法处置。”
“那如果是呢?”郁文轩故意打趣北宫墨。
“你说呢?”北宫墨笑着拍了拍郁文轩的肩膀。
“你这可是徇私情啊!”郁文轩笑着走了出去。
第二天,方影初一早就骑马秘密离开军营,向药峰而去。
宁月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看见周围一片白色,白色的帷帐,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和床单,她一度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现代。
“主子,大夫说宁小姐并无大碍。”
宁月儿听到窗外传来脚步声和一个女子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首先进来的女子长着细高个儿,长相清秀,很是精明的样子,只见她推门进来后侧身让后面的男子先走。
宁月儿看到有个男子朝自己床边走过来,她很是惊讶,这不是景力吗?
方影初看见宁月儿睁大双眼惊讶的看着自己,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紧走几步站在宁月儿的床边。
“月儿,你醒了?”
“嗯,景力,是你救了我吗?”宁月儿说完后撑着床铺想要坐起来。
方影初轻轻摁住宁月儿的胳膊,“不要起来,你现在需要静养,我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内伤。”
方影初很是无奈,自己没法告诉月儿自己的真实姓名,看来好长一段时间她只能以景力称呼自己了。
宁月儿听话的又躺了下来,她也记起自己曾经掉落山崖。
方影初坐了下后,掀开宁月儿的被子,在她的肚上按压:“这里疼吗?”
“不疼。”
“哪这里呢?”
“也不疼。”
方影初为宁月儿做了全面的检查,然后将被子又给宁月儿轻轻盖好,“不过,你这几天也不要做剧烈运动,等观察几日再说。”
“好。”
宁月儿于是好奇的向方影初问道:“你昨夜怎么也在翠峭山?那里正在打仗。”
“我知道,正好那座山里有我需要的几味草药,所以趁天黑去采。”
方影初说完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恨自己总是不能和宁月儿坦诚相待,是命运作弄让他们站在不同立场。
“是这样啊!那你千万要小心。”宁月儿说完后看了看站在门边的那个女子。
“她叫尹离,是我的属下,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她陪着你,你也不会孤单。”
方影初说完后向后一招手,尹离走了过来,“主子。”
“以后你陪着月儿。”
“是。”
“尹姐姐好。”宁月儿礼貌的和尹离打招呼。
尹离面上有些不自然,“宁妹妹好。”
方影初一看这里安顿的差不多了,于是对尹离说到:“你去让厨子为月儿准备些清粥小菜,没我的吩咐不要让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