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都城内烟花爆竹声络绎不绝,皇宫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听闻皇帝将皇族亲眷全都请到宫里安置,几百座宫殿都住的满满的。
金芷作为宫里年纪最小的公主,收礼收到手软,不过收了那么多礼物怎么也得去拜个礼,拜礼也是拜到心烦。
还是赵城阳快活,那些长辈毕竟现在和他还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没人记得给他送礼物。
有些心细的晚辈倒是会挂念着他和公主的关系,给他也准备一份礼物,却被老一辈的指着鼻子骂道:“福康公主现如今还未正式嫁给赵氏一族,与赵并无瓜葛,你送礼过去,不是显得我们眼巴巴的往他们身上凑,传出去不仅影响公主声誉也危害金国利益。”
晚辈摸了摸胡子感慨道:“母亲说的是,儿子愚笨,做事实在考虑不周。”
“你只管给公主和小皇子备上礼物,对了,再选一条长命锁。”
儿子心知肚明,这个礼物是要送给后宫那位怀有身孕的女人:“是,儿臣这就去准备。”
“可别拿血玉的那块。”母亲提醒儿子,血玉那块价值千金,她也舍不得拿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那个身份低微的宫妃,即使她有可能生个皇子,可身份还是摆在那的。
赵城阳发现金芷最近很忙,往往早上去找她时就发现她已不在翠庭殿,晚上回来已是深夜。
这不,今个他起了个大早,特地穿上那件粉色金丝的新衣服就来见金芷,结果发现人又不见踪影了。
内屋里只有陶喜一个人在屋子里打扫卫生。
赵城阳也不似之前那边躲着陶喜了,于是主动问起她公主的去向:“陶喜,公主呢?”
陶喜这阵子确实比之前老实多了,收起手里的活向赵城阳行礼回道:“殿下,公主去永宁宫拜见大长公主去了。”
“好,多谢陶喜姐。”
打听清楚了,赵城阳便要离开了,陶喜突然喊住他。
“王爷!”
“嗯?怎么了?”
陶喜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剑穗:“奴婢之前看王爷练剑时的剑穗已经旧了,所以做了一个剑穗,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是希望王爷可以收下。”
“额……谢谢陶喜姐,只是这个我不能收下。”
赵城阳平白无故怎么会收下陶喜的东西,于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
谁知陶喜突然眼圈腾地一下便红了,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几欲掉下。
赵城阳哪里遇到过这个场面,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以为自己弄哭了她,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王爷,这个是公主吩咐我做的,她说我别的不行唯有针线活做的还不错,所以叫我为您做个剑穗。王爷莫不是嫌弃这个物件低贱?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贱,拿不出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陶喜说着说着晶莹剔透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打湿双颊,模样实在令男人心生爱怜。
可赵城阳并不是普通男人,他这个傻子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
“既然是公主叫你做给我的,那……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陶喜姐。”
赵城阳一直称呼陶喜为姐,喊的格外突兀,像是表明了自己对送礼人的感谢和尊敬。可事实上,陶喜还比赵城阳小一岁半。
陶喜被喊的脸都绿了:“奴婢不过是个丫鬟,王爷不必如此客气。”
赵城阳心想左右等不来金芷,干脆就走了,跑到了静心湖边散心。
湖面平静溪水清澈见底,他正拿着小太监送来的鱼食在喂鱼,身后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
来人脚步轻柔,走起路来是规规矩矩的。他以为是金芷,笑着继续喂食。待那人靠近他时,转身拦腰抱住了那个人。
他不过是存心想逗逗金芷罢了。
对方身上好闻的馨香让赵城阳微恍,可看清面容后赵城阳吓得冷汗直冒,猛的将人推了出去。
一个美貌的女子就这样被赵城阳不懂怜香惜玉的推到了地上。
赵城阳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倒立的少女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想起扶起人家姑娘。
“不……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女子轻轻摇头,柔声细语:“我没事。”
赵城阳见她既然没事,松开了扶住她的手。
女子还没走几步,痛呼一声倒在赵城阳身上。
赵城阳像是拿了块烫手山芋一样,握紧拳头不敢碰到女子,以免被人误会自己轻薄了人家清白姑娘。
“我……扭到脚了。”
女子温柔的眉眼盯着赵城阳看,以致身为罪魁祸首的某人不好意思了起来,小心搀扶着女子,将她带到一旁的石凳上。
“你身边没有侍女陪同吗?”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皇亲或贵女,眼下需要找太医为她瞧瞧腿,可是她身边也没个侍女陪同,自己就这样走开又怕是会被她误会是一走了之了。
“我去找太医……”思索片刻,赵城阳还是决定去寻个太医来,想叫女子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却被女子拽住了衣袖。
“王爷,不用麻烦御医跑一趟了,只是些轻伤,歇息片刻应该就会好了。”
赵城阳低头去看女子扭伤的脚,可是那穿着袜子的脚哪里看得出来到底有没有肿,他也不能直接上手去脱女子的袜子,只能肉眼比较基本并无太大差别。
也是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问女子:“你知道我的身份?”
“嗯。”女子嘴角噙着笑,眸子里带着笑意。
不知道为何,这笑格外亲切,令赵城阳莫名熟悉。
突然他恍然大悟,这个女人不就是在金夏渊寿宴上那个对自己笑的女子嘛。
“哦,我记得你……”
女子一听眼角微微发红,似是带着期待等着赵城阳的下句。
“你是宴会上的那个女子!”
赵城阳并未注意到,自己话音刚落,女子眼里飘过转瞬而逝的失望。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女子突然激动起来,攀上赵城阳的胳膊,藏不住的情意几欲跳出眼里,右手就要抚上赵城阳的脸颊。
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面前的女子似乎是认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什么,可他明明白白的在脑子里转了一大圈,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
赵城阳微微歪头错过女子的手,刚想对她说认错人了,就见一块石头直直的冲两个人砸过来。
赵城阳揽过女子一弯腰躲过了石头,石头顺势掉入湖中,激起一大片浪花,将成千上百条聚在一起吃食的小鱼打散。
这做法实在有些过分,若是一个不小心不就砸死人了么?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置他们于死地。
赵城阳抬头看向来人,只见石桥上直直的站着一个妙人。
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让赵城阳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她的怒气。
赵城阳心知金芷一定是误会了,慌忙喊到:“公主!你误会了!”
金芷神色不悦的瞥了自己一眼,转身大步朝寝宫走去。
赵城阳急得连忙站起身要追上去解释清楚,却被女子拽住。
“王爷!不要丢下我!”女子眼泪汪汪,死死抓着赵城阳。
什么鬼!赵城阳心里感叹这是什么恶俗画本子剧情,怎么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渣男形象的人了。
“你……那个宫女你过来!”赵城阳心急,随手指来一个路过的宫女,对她吩咐道:“你带这位小姐去太医那里,小心搀扶些。”
又转头对女子抱拳:“姑娘,实在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不过今天的事错在我,日后我定赔礼道歉。”
说完赵城阳便急急忙忙的赶去追金芷了。
女子看着赵城阳离去的背影,轻声呢喃道:“城阳,你不记得我了吗?”
被赵城阳选中的宫女见女子一脸忧愁模样,因为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苏苗苗轻轻笑了笑,身子放正,哪里有之前那样一瘸一拐的样子。
躲在角落目睹了一出好戏的母子两个等戏散了才迟迟出来。
头发花白的老妪笑道:“这个浪荡的公子哥就是驸马爷?”
“是的,母亲,那个人就是赵国五皇子赵城阳,之前在陛下的宴会上见过一面。”
“如此一个拈花惹草的风流主儿,在赵国身份也比不上其他几位皇嗣,陛下怎么会瞎眼将福康公主嫁给这样一个人。”金夏渊可真是愚蠢,怎么会选中这样一个驸马,简直白白浪费了我们天朝大国的颜面。
“不过看公主好像挺喜欢他的。”之前在宴会上见他和福康公主情意绵绵,郎有情妾有意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老妪冷笑:可不是嘛!没见到随随便便就能将小姑娘撩的神魂颠倒的,现在的年轻人果真是心浮气躁胡乱来。
“那个姑娘瞧着有些眼熟?是哪家的?”
“好像是苏家的?”
“苏家?”难怪,苏家家主管理孩子一向不善,之前那个苏凝雪不就是个不规矩的孩子么?
“我记得我们瑞麒好像和这位苏家姑娘关系不错?”
儿子紧张的擦擦汗:“小孩子嘛,爱玩,苏家姑娘又长得好看……”
“回头叫那孩子离她远一点。”这姑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阿芷!阿芷!等等我呀!”
金芷原先是慢慢走着的,赵城阳一直在身后跟着,她索性像被狗追了似的拔腿跑了起来,明明该是赵城阳心虚才对,反而弄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想到这她又放慢脚步,
赵城阳见此也放慢速度,谁知金芷突然猛的冲进寝殿,大喊道关门。
“哎!公主!”赵城阳急了,他原以为金芷是等着他的,没成想来了这一出。
梅妍大张着手臂拦住赵城阳,愤愤不平的骂:“赵王爷!你个人渣!”
“梅姐姐,你听我解释呀!”
“解释什么!我和公主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和那个狐狸精都抱一块了!”梅妍恶狠狠的瞪着赵城阳,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似的:“公主也是脾气好,不然早把你和那个狐狸精乱棍打死了!”
“梅姐姐!我和那个姑娘真是是什么都没有,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哼!我才不听呢!你也赶紧请回吧,公主不会见你的!”她和公主四只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还想狡辩。
赵城阳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张了张嘴将话咽了回去,灰溜溜的回去了。
这一天之内发生太多事情,实在是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他得回去缕缕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