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回宫的日子,赵城阳和金芷都换了一身轻装,各自挑了一匹俊马。
“梅妍,你去告诉父皇一声,本宫和赵王爷先回城内逛一圈,酉时宫门关前一定回去。”
“是,奴婢这就去。”
还不等梅妍回来传达皇上和贵妃的叮嘱,金芷和赵城阳就骑上马一溜烟跑了。
约摸着骑了半个时辰,赵城阳逐渐有些乏了。
“阿芷,你骑马累不累呀!”
他这几天教会金芷骑马后,金芷似乎对骑马这件事乐此不疲。
“不累。”金芷回头看了一眼他,牵紧马绳慢了下来:“你累了吗?要不我们在前面休息一会儿?”
见终于可以歇息了,赵城阳立马活过来了:“好哇!前面有个凉亭,正好到那休息。”
离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是一片湖,赵城阳和金芷将马拴好,一同走入亭中。
十月中旬的风吹到脸上凉嗖嗖的,赵城阳枕着胳膊卧在美人靠上看着金芷端正的坐在旁边,她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湖,湖水不深,清澈见底的水里鱼儿正在水草间欢快的嬉戏。
金芷看着眼前的景色,平静的看向赵城阳:“城阳,你来金国的路上看过多少条河呢?”
“嗯,约摸有几十条吧。”太多了,多到他也数不清了。
从赵国到金国一路上要经过几十条河流,走上好几个月。
而她,过完年就要远嫁赵国了。
心里突然有点难受,莫名有种心酸的感觉。即使对皇宫对亲情并无多少留恋,一想到要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故土,叫人生出许多惆怅来。
赵城阳并不知道金芷的伤心,他怕金芷无聊,说些有趣的事:“来的路上有一个地方叫三清山,那里可美了,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还有许多奇珍异兽。那里的湖水也很清澈,大概是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吧。”
金芷从未去过离皇宫很远的地方,对赵城阳描述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那我们下次去看看。”反正,不久之后就可以见到赵城阳描述的地方了。
“好呀!”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城阳听觉敏锐,紧张的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将毫不知情的金芷紧紧护在身后。
有杀气!
脚步声停下,湖对面站的是一个瘦削的少年。
少年眼神冰冷,淡淡的打量了他们一眼,薄唇轻启:“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仙师?他叫周以宁。”
那声音如同空谷中的流水一般,平淡的没有一丝生气。
赵城阳打了一个寒颤,面前的少年是个修真者,武功怕是不俗。
金芷和赵城阳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还是金芷反应灵敏:“不曾见过。”
周以宁曾叮嘱过不要向外人提起自己,眼前的少年怕是周以宁的仇家,来找他复仇的。
对方空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两人,只把两人盯着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那人收回眼神,淡淡的说出两个字:“多谢。”
说完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深山方向,踩着轻功往周以宁隐居的地方赶了过去。
离开的少年自顾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师父!终于找到你了!
想到那一对少年,他表情又变得冷漠起来:罢了,念在师父面子上,不杀你们。
“尊者不会有事吧?”赵城阳莫名担忧了起来,心里想着要不赶过去帮帮周以宁。
“他是仙人,应该不会出事的。”金芷打消他的顾虑,不过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而已,周以宁的年龄放在那,怎么着也不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吧。
“果然神仙也有很多烦恼吧,所以才会想办法躲起来。”
赵城阳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金芷看着他傻乎乎的表情轻轻一笑。
“继续赶路吧,要不然父皇他们都该赶上我们了。”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他们得尽快动身了。
“好!”
两个人继续赶路,行至一片荒凉的田野处,突然听到了杂草丛中有一些响动。
一名年轻女子绝望又崩溃看着眼前两个长相丑陋的男人,一步步往后退,眼泪挂满脸上,打湿了美丽的妆容。
她不过是和父亲赌气离家出走,谁曾想居然遇上了盗贼。
对方猥琐的笑容挂满脸上,朝着女子慢慢逼近,眼神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的胸脯看。
顾玲儿羞恨极了,要不是身边没有仆人又害怕惹怒男人,自己早就一巴掌甩这两个恶棍脸上了。
她颤抖着威胁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嘛!我可是大理寺卿顾袁的女儿,你们要是敢碰我就死定了!”
她原以为搬出父亲可以吓住贼人,却不想贼人笑的更放肆了。
瘦的跟猴似的那个嘲笑起来顾玲儿:“哟,你爹还是个高官呀!”
“你爹就是皇帝又有什么用!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荒郊野外荒无人烟的,干了什么事又有谁能知道呢?
顾玲儿真的害怕了,她跪着求着两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银子的!”
又胖又矮的那个到底还是怂的,说出心里的顾虑:“老哥,要不,抢点钱财就得了吧。”
毕竟是贵女,要是被人发现,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不行,要是放过她了,她回去找人报复我们,那我们不就完了!”瘦子知道同伴贪生怕死,他也怕,可他更知道那些当官的手段有多狠。与其因为劫财被杀,倒不如劫财劫色,说不定灭了口一了百了。
“那怎么办?”胖子一时之间拿不住主意。
瘦子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眼神中流露出凶狠:“瞅她模样长得也挺动人,咱们把她舌头割了,带回去给兄弟们玩。”
胖子一听,眼神变得色眯眯的,笑着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顾玲儿已经被两人的话吓得魂飞魄散,楞楞的瘫坐在地上,没有力气逃跑也不敢说话。
两个男人离得越来越近,她绝望的闭上双眼,心里猛然蹦出一个念头:与其被人糟蹋被逼为娼,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颤颤巍巍的看着一旁的树,猛的生出一股勇气来,直直的朝树上撞去。却没想瘦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顾玲儿顿感恶心,拼命想要挣脱,奈何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做不了。
男人的脏手摸上她的小脸,顾玲儿哭的更狠了。
难道真的要被玷污被糟蹋被玩弄吗?
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赌气跑出来?
“喂!你们这帮畜生!”
少年的声音带着傲慢和浓浓的厌恶,像阳春三月的光一样照热了顾铃儿。
顾玲儿睁开眼睛,顺着声音去看,说话的人骑着黑色的骏马,像神人一样出现来救她了。
“你们……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胖子胆战心惊的回过头一看,看见两个骑着马的少年,不知怎的他害怕了。
瘦子显然没把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放着眼里,装模作样的吓唬道:“对!不然我们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金芷看了赵城阳一眼,对方早已安耐不住,金芷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动手。
赵城阳立马从马上跃起,还未等那两个强盗回过神就已经被他用剑柄打晕。
金芷轻扯嘴角:“蝼蚁!”
这样一击即中的愚蠢之辈,也敢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她回过头,看到目光呆滞披头散发的顾玲儿,骑着马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喂!你没事吧!”
待她抬头金芷终于认出这个姑娘正是那天和赵城阳看中同一个兔子花灯的那个小丫头。
“我……我没事!”顾玲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站起来弄了弄衣服又扶了扶鬓角,娇滴滴的作揖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她也认出了这人是那天那个抢了花灯的俊俏少年,却没来由的羞红了脸。
公子?赵城阳和金芷都愣了愣。
今日金芷并没有带发饰,将头发高高梳成马尾状,也没有画浓妆,穿的也是素白色骑装,若不细细辨认,确实像是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况且之前与这个女人初识之日,金芷也是打扮成少年的模样,也难怪顾玲儿会认错。
金芷也没解释,故意压低声音:“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乱跑出来。”
“我……我本想来找姥姥的,没想到遇到了盗贼。”
赵城阳问:“那你还要去找你姥姥吗?”
顾玲儿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红着眼问金芷:“公子,你们是要回城吗?能带上我吗?”
金芷点了点头:“可以。”
顾玲儿是姑娘,当然不便和赵城阳共骑一匹马。
于是金芷向顾玲儿伸出手,顾玲儿红着脸将手递给金芷,扶着金芷的胳膊慢悠悠的坐上了马背。
“坐稳了没?”
“坐稳了。”顾玲儿犹豫再三,羞答答的握住金芷腰侧的布料。
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不少过路人看着金芷和顾玲儿,纷纷低着头议论着什么,眼里流露出都是认同的羡慕目光,而这些都被跟在后面的赵城阳尽收眼里。
赵城阳:总觉着哪里怪怪的?
顾玲儿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一改刚开始娇羞文静的模样,一张小嘴喋喋不休:“公子叫什么名字呀?”
“在下名唤赵青。”金芷随口编了一个名字,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用了赵城阳的姓。
“赵青,好名字。小女名叫顾玲儿。”顾铃儿主动报上名字,又想拉近和金芷的关系:“不知公子是谁家的儿郎,我回去后定备上大礼登门拜谢。”
小女儿初生情愫,满心欢喜的想着,知道恩公姓名身份后好让父亲做主,安排自己和恩公的婚事。
她已经脑补出金芷和自己成婚时的场景了,不由的双颊更红。
“不用了,在下只是一个平民而已。”金芷烦恼的很,她平常本就不喜欢闲聊,又得避免纰漏回答顾玲儿的问题,不由烦躁的很。
“我父亲从小便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救了我的命,我更是应该感谢,不如我向父亲替你求个官……”顾玲儿心想平民也无妨,大不了让爹爹弄个官给来做,只要是自己喜欢便好。
“姑娘言重了,小生并没有做官的打算,况且救你的不是在下,而是我的兄弟。”打晕那两个盗贼的不是她,所以真正救人的是赵城阳才对。
“额……”顾玲儿回头悄悄的看了一眼有点傻气的赵城阳,又转过头继续骚扰金芷:“我以为他是你的书童。”
“城门到了。”金芷烦不胜烦,看见城门总算是如释重负,忙问她:“那边站着的应该是你的家人?”
(小剧场:
赵城阳:救人的是我……可被救的人居然喜欢上我娘子了?为什么?
金芷:(挑眉轻笑)大概是因为我穿男装很帅?
赵城阳:太过分了!瞧不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