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中的战刀作为拐杖,洪极蹒跚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到那溪水边。
饮了几口清凉的溪水,洪极的整个人觉得清醒了许多,溪水之中那淡淡的血腥味,时刻提醒着洪极,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幕,并非噩梦,完全是真实的存在。
清凉的溪水之中,洪极将那满身的血污清洗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
自幼生在皇家,洪极所过的,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所面对的,一直都是阿谀奉承,因为大穆当今皇帝对洪极的宠爱,洪极的以往,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身为太子,洪极从未出过皇庭,当然也未有战功,这一次燕兵侵袭,洪极在其一母同胞的皇弟洪武的建议之下,主动请缨,来此镇阳关督战。
镇阳关是这大穆第一雄关,自建成之日至今,从未曾有被攻破的历史,洪极若是以镇阳关为依仗,拒燕兵于镇阳关外这等战绩的话,今后以太子之尊继任皇位也算名正言顺。
遗憾的是,等待洪极的,却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败。
若是败的堂堂正正,洪极可以接受,但是败在别人的阴谋算计之下,洪极却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云林身为镇阳关副统领,却在燕兵攻城之日,半夜大开城门,引燕兵入关,这样诡异的事情都能发生在洪极督战之日,整件事情实在太过于蹊跷。
镇阳关之后,一马平川,可以直达大穆国都海平城之下,云林此等行为,等于是将整个大穆国拱手相让于大燕。
云家世代忠良,云林之父云青更是三朝统帅,位极人臣,洪极实在很难将这等通敌卖国之事,与整个云家联系在一起。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云林如此做,不可能没有原因,在云林的身后,肯定有人支持,但是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呢?大穆真的亡国,他们又能从其中,捞到什么好处呢?”洪极的心中,思绪万千,整件事情,令他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
思索了半天,洪极却实在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洪极绝对不是一个蠢人,在大穆十八个皇子之中,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洪极都绝对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不是如此的话,洪极也没有可能坐上大穆太子这个位置。
不过云林引燕兵入关这件事情,却太过于诡异,有着不少匪夷所思的地方,就算是洪极的头脑,也很难自其中理出个头绪来。
“镇阳关破,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只是不知道如今的燕兵,是否已经兵临海平城下,父皇母后是否安好,皇弟皇妹他们,是否依旧平安!”洪极叹了一口气,不由的担忧其海平城中的亲人来。
洪极的父皇,年事已高,根本就无法太过于操劳,洪极的那些皇弟皇妹,或许有些平时与洪极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但是血浓于水,他们毕竟也是自己的亲人,洪极不可能不关心。
尤其是对于自己唯一一母同胞的至亲皇帝洪武,洪极更是放心不下。
虽然洪武仅仅只比洪极小一岁,但是洪武平时却沉默寡言,并不怎么喜欢多说话,很多时候,洪武宁愿动手,也不愿意动口,因为这个原因,洪武与其他皇子之间的矛盾更甚。
洪极与洪武之间倒是亲密无间,只要洪武喜欢的东西,洪极都会想方设法取来给他,因为洪极知道,唯有洪武,才是自己真正的至亲皇弟,唯有洪武,才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在那些死去亲卫的身上,洪极搜寻到一些干粮,就着溪水吃了些,洪极觉得整个人的精神好了许多。
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洪极根本就不记得,以他现在这副模样,若走出这片丛林是否会遇上燕兵,洪极也没有把握,想了想,洪极将所有搜寻到的干粮用个行军袋装起来,蹒跚着向丛林之中行去。
官道之声,一袭蓬松的乱发,一身到处都是补丁的破衣裳,洪极随着人流,向镇阳关的方向行去。
此刻的洪极,面上满是污泥,恐怕就算是他最亲的皇弟洪武此刻见到他,也无法认出他是洪极来。
今日已经是距离镇阳关破之后的第十八天,直到今日,洪极当日的伤势才好转了大半,勉强恢复如常,再度走出山林。
外面的情形到底如何?洪极并不清楚,燕兵是否有在搜寻自己的下落,洪极也同样不清楚,为了保险起见,洪极不得不乔装打扮一番。
镇阳关是大穆第一雄关,自镇阳关建成之日开始,“得镇阳关者得天下”这句话就在大穆之中广为流传。
或许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但是却也说明了镇阳关对于大穆国的重要性。
官道之上人流不断,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曾经居住在镇阳关之中的平民百姓,当日镇阳关破,这些人流离失所,不得不离开他们的家园。
万民苦,战乱之中的百姓过的更是艰辛,颠沛流离,只要战乱一天不止,他们就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