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启程
张瑶似乎被空气混浊、肮脏凌乱的麻将馆,折磨透了洁癖到脆弱的小心灵。
出了麻将馆的门,张瑶现在马路边上深呼吸了一分多钟,才摆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啊?帅哥。”的士司机问到。
帅哥?这称呼有意思,现在这年代人们都这么有趣了吗?我飘在张瑶的旁边,再一次阅读着这城市十五年来的变化。
“去数码城!”张瑶边说边系上了安全带。
“嗨哟?数码城我熟啊,买电脑还是买手机呀?我有熟人儿,帮你介绍啊?”这个就租车司机比起早上那个要热情的多。
张瑶摆摆手说到:“不用了,买个能通话的手机,哪儿买都一样的。”
“哎?我说大哥,你看上去也就四十五六岁吧?现在的智能手机,那可好玩儿多了,什么微信呀,微博呀,支付宝拼多多呀。”
这司机就像个自嗨型话痨,就算张瑶再怎么冷漠,他都能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想要虽然对司机的絮叨丝毫不感兴趣,也只用简短的话回应着。
可我对这司机的话却特别感兴趣,通过司机的自言自语式聊天。
我了解到原来现在手机基本上可以解决所有事情,买东西、看电影、打车、吃饭、视频聊天。
我的天,我不在的这十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革命运动啊?
“老帅哥,前面就是数码城了,到哪儿停你提前说哈。我好变道。”司机热心的提醒道。
“前面就停吧。”张瑶随手一指道。
这花花绿绿闪烁的广告牌,好一个繁华景象。
我的记忆里这种景象只在香港电影里才有的,张瑶选了一家名叫华为手机专卖的店铺。
玻璃擦的透亮的柜台里,陈列着各种大小不同的直板机,比起我生前使用过的诺基亚,这种直板机屏幕太大了。
“先生,请问您这边需要选购什么样的手机呢?”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
光顾着看手机的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柜台里面的这位女孩子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虽然是工作装的白色衬衫,也能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还有前凸后翘的S曲线身材,栗子色的齐肩卷发,头顶随意扎着一个丸子头,空气刘海是那样的自然不凌乱。
白皙的瓜子脸上打了粉色的腮红,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呃……那个……噢!”
张瑶也被这女孩子的美貌迷的呆愣愣的说道:“我买一个两千多的智能手机,没什么特别要求,能联网就行。”
张瑶虽然46岁了,但这十几年来他似乎就没怎么变老,虽然褪去了青年的稚嫩,但丝毫没有一点油腻感。
那成熟稳重且英朗帅气的脸,立体感十足的五官,活脱脱一个事业有成且保持好身材的温柔帅气大叔。
女孩儿对张瑶也很热心且有些害羞的介绍着那些手机。
“张瑶,忘了问你,你后来结婚没有?”我飘到张瑶耳边说到。
“未婚过,使命未果、性命堪忧、何以为家?”张瑶用精神力对我说到。
“那你喜欢这女孩儿吗?”我飘到女孩子的肩膀上问张瑶。
张瑶抬头看向我,此时的女孩儿也抬头对视一眼张瑶。
两个人对视一秒后,都有些难为情的避过了视线。
“喜欢!但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张瑶说道。
我在女孩肩膀上,围着女孩儿打转儿。“追她!”我对张瑶说到。
张瑶又抬头看着我说到:“开什么玩笑?她才多大?我都46了,可以做她爸爸了。”
女孩子自然是看不见我,又听不见我跟张瑶的对话的。在她的视角里,只是张瑶又在抬头看她。
我微微发现女孩儿的耳根有些红了,接着腮红更红了一些。
我发现了这个好玩的事情之后,决定捉弄一下张瑶。
我飘到女孩儿漂亮的脸蛋上,嘟起了嘴,作势要亲女孩儿的脸蛋,并对张瑶说到:“哎?张瑶,你快看,快看我,嗡~~~么么么么………”
张瑶又一次抬头看我,并露出了呵斥我赶快飘回他身边的表情。
女孩儿又一次注意到了张瑶偷看她,红着脸缓缓抬头,害羞的问到:“怎…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啊?…哈~没有没有,你就随便帮我拿一个手机吧,帮我补办一张电话卡,下载几个我常用的软件。”张瑶赶紧低下头,紧张兮兮的说到。
“那就这台吧,拍照像素不错的。您需要下载什么软件呢?”女孩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包装盒,边拆边说到。
“就微信、支付宝、携程、美团、高德地图、奥维互动地图就可以了。”张瑶平静的说到。
女孩低着头给张瑶下载着软件,摆弄着手机。
而我没有停止调戏张瑶,在女孩儿身边飘来飘去。
张瑶似乎还是当年的那个直男癌晚期的张瑶。留个电话怎么了?就一句话的事儿。不是有很多女孩儿喜欢帅气干净的大叔嘛。
女孩埋头摆弄手机的时候,张瑶并不理睬我的捉弄了,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之后,开始静静的发呆。
“先生,你的手机和号码都弄好了,请到这边来付款。”女孩突然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张瑶起身走到柜台边付了款,便匆匆离开了手机店。
“咱们这次坐高铁吧,飞机一时半会儿买不到票了。”张瑶对我说到。
“啥玩意儿是高…铁…?”我发誓我是真的没听说过高铁。不过世界变化之大、科技发展之快。我对高铁是很有兴趣的。
“高速铁路,设计等级标准更高,供列车安全高速行驶的铁路系统。”张瑶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
“啥?”
“简单点说,就是速度更快的火车。”张瑶无奈的摇摇头说到。
“嗨,你说火车不完了嘛。”我觉得他就是在我面前故作玄虚的卖弄。
说实话,当我真正坐进…哦不对,飘进高铁车厢乘坐飞驰的列车的时候,我是真的被祖国的强大和蜕变惊艳到了。
过去的绿皮车咵嚓咵嚓的还颠簸不堪,如今的火车哦不,高铁是如履平地,还时速两三百公里每小时。
到达武汉之后我们转了两趟车,才到达张瑶的老家。
不用想也知道他回来就是拿一些他爷爷留给他的法器和古籍。当然还有那张毛皮地图。
回到这二十几岁来生活过的老院子,回忆一幕一幕就像旧电影,黑白的底片还有刺刺拉拉的残缺。
我看着那长了野草的天池,依稀能看到二十七岁的张瑶,在天池里打着广播体操一样动作的拳法。
依稀看到张爷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卷着叶子烟装进旱烟杆子的样子。
虽然那些画面断断续续是黑白的画面。
张瑶没去理会这荒废的院子,地面厚厚的积尘和飘零的蛛网。
而是径直走进他的那间厢房,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画了个符咒解开了上面的封印。
然后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起身往屋外走去。
锁上了四合院的大门,张瑶不紧不慢的朝着张爷坟地的方向走去。
烟雾朦胧的天气,微风潇潇的吹动路边的枯尾草,离张爷的坟头十丈开外,隐约见一人影立于墓前。
行至跟前一看,才发现是张瑶的爸爸,看他除了依旧明亮有神的眼眸,逃脱了岁月的洗礼,其他的地方都是沧桑,花白的头发和眉毛,深深地皱纹。
“爸爸!你怎么来了?”张瑶走上前问到。
“啊~你也来啦。这么多年了我来看看他。清明嘛!呵呵来看看。”张建军说到。
“爸,这些年你还好吗?”张瑶道。
“嗨,我能有什么好不好的?我都84岁了,能活着就挺好的了,呵呵呵。”张建军转身缓缓的在青石台阶上坐下。
张瑶陪着张建军坐了下来说到:“爸,我准备再次出发了。”然后坚定目光看着张建军。
“去吧去吧,爸爸这次不反对你。”已是古稀之年的张建军,拍拍张瑶的肩膀说到。
张瑶一双手臂搁在膝盖上,搓搓手深吸一口气说到:“其实…当年我拿着这份地图,和大家一起去寻找灵环碎片,地图上标注的8个地方,我们只去了3个地方,而且都是没什么危险的地方,加上我自己带的那个吊坠,一共4块碎片。”
“那…后来为什么集齐了8块呢?另外4块哪儿来的?”张建军问到。
“当我们去到大漠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傻的人,我猜应该是被碎片吞噬了部分灵魂,才变成那样的吧,他一眼就认出我们是终结灵环的人,我不知道他认识我们一群人当中的谁,总之疯疯癫癫的,把灵环碎片给了刘柏椿之后,便狂笑不止,然后突然跳下了悬崖,这举动让我们猝不及防。”张瑶继续讲述着。而我也随着他的讲述回忆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我们拿到了所有的碎片之后,我对寻找姐姐的执念有了一些动摇,按理说其中的某一块碎片,一定是跟我姐姐有关。
可如今剩下的4块突然全部出现,让我不得不假设姐姐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而当时的那个疯子,我们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尤其在荒无人烟的大漠。
谁知道他一个人疯疯癫癫在大阵里生活了多少年,他是怎样一眼就认出我们的身份的。
虽然是荒无人烟,但不绝对是人迹罕至,经常也有一些猎人和樵夫去那山上巡山。
所以一眼就认出我们,让我一直怀疑他一定是认识我们那群人当中的某一个人。
拿到8块碎片之后,我们就在大漠里扎起了帐篷,苦学了张爷所说的天道审判术。
但那本记载天道审判的古籍是残缺的,其中有一两页被撕了。谁也不知道里面记载着什么内容。
当时的黑灵会一直没有放弃对我们的追捕,所以我们时间紧迫的只能通过张瑶、秦雷、刘柏椿三个师兄弟,对这本残缺的古籍进行研究。
他们最终决定之后,才敲定了残缺部分最后的方案,我便研习了那本残缺的古籍。
根据张爷给张瑶留的信件中,我们赶往了天柱山的寺庙,张爷早在几十年前在那里就布好了阵法,配合我的天道审判术,引万雷击碎灵环。
时至今日,我也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天道审判不是所描述的万雷齐下,轰击大阵,使灵环浮于半空,再引数百道天雷击碎灵环。
而是仅此一道凝聚百道天雷的雷电,直直的照我劈来。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死前明明看见灵魂是一个整体的,秦雷赶到的时候却说灵环又成了8块碎片。并且还缺失了乾位坤位两块碎片。
“那个人或许跟你们一样,是修者,能抵挡4块碎片的吞噬,等到你们到来,也算是圈中高人了。”张建军说到。
“是啊,整件事情疑点重重,照理说李瑞安的操作没有失误。不该被天雷击毙。”张瑶说到。
张建军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个布袋,递给张瑶说到:“柏椿那孩子在我药铺那几年。我跟他学习了一些秘术,炼造了一些能治愈灵魂的灵丹妙药。”
张建军把药塞进张瑶的手里继续说道:“这药丸可以瞬间激发人的潜能,让你施展更强大的术法且不伤身不伤魂,也可以即效拯救灵魂重创的人。”
张瑶紧紧的握住这个布袋,咬咬牙说到:“爸,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在家里等我回来。”
“好~~~”张建军眼里放光的自信,拍拍张瑶的的肩膀说到。
张瑶搀扶着张建军下了山,送老爷子坐上了回扬州的车,随着车子越走越远,张瑶只是定定的站立,目送了十多秒,便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张建军在车窗里,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张瑶,似乎他们把这次离别当做了稀疏平常的分开,他们对彼此都有无比的信任。
当我和张瑶到达阿合奇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六夜以后,我才知道阿合奇原来是如此的偏远。
它位于中国的最西北部,与塔吉克斯坦交界的一个小县城。属于新疆的阿克苏地区。
并且阿合奇并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塔木其的地方。
从阿合奇到塔木其没有车辆可以行驶,全凭步行,所到之处全是丛林山脉,夜里温度极低,近零下二三十度。
张瑶在阿合奇镇简单的购买了一些所需的物资,稍作休整便带着我这个千里幽魂往大山开进。
这一路不仅山路难行,有一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张瑶只能用一把砍刀开出一条路来。
不仅如此夜里还有声声狼嚎令人悚然。我不知道张瑶为什么要带我去一个这样的地方。
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我们大概行走了二十多天,才看到山脚下有一处木房子。
“到了!”张瑶在山顶站定,望着那山脚处,被白雪盖住屋顶的木房子说到。
我应声望去,木房子里还有缕缕青烟,想必应该是有人在里面生火取暖。
张瑶加快了脚步开始下山,可这看着近在咫尺的下山路,也让张瑶走了近三个小时。
离小木屋二十多米的地方是一条小河,由白雪融化的小河。我们刚走到河边,小木屋那边就传来一声声犬吠。
张瑶望了一眼那硕大的雪橇犬,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跨过小河开始小跑过去。
屋里的人闻声开门出来查探,毕竟这种地方轻易是不会有人来的。
推门而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虽然穿着厚厚的狼皮袄子,呼着浓浓的白气。
当她认清楚来人是张瑶的时候,欣喜若狂的笑了,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跳着向张瑶跑来。
那洁白的皮肤、可爱的脸蛋儿,一双又大又亮的双眼皮眼睛,笑着的样子眯成了一轮弯月亮。
蹦着跳着向张瑶跑去的样子,像一只活泼可爱的大白兔子。
“瑶叔叔,你终于回来啦。”似铃铛一般清脆娇嫩的声音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