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无雨,天气格外闷热,人们挥汗如雨。无数鸣蝉躲在树叶下,吱吱的叫声,吵得人们油煎火燎的难受。王爷岁数大了,常年转战奔波,身心疲惫,敌人又一天天地逼近,他忧心如焚,浑身燥热难耐。勤务兵给他扇风、揩汗,把一条凉毛巾披在他背上,他感觉凉快多了。对大家说,我们到村外树林里去乘凉好不好?大家热烈响应,王后和公主也跟去了。
这里是财主家的一片林地,古柏成行,枝繁叶茂,微风徐徐吹来,树枝摇曳,格外凉爽。地面像刚被人扫过的一样光洁,勤务兵铺上席子,王爷招呼大家围成圆圈,席地而坐。王后母女二人在另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军事会议开始了,王爷语气沉重地说,目前形势严峻,我两路大军应该兵合一处,重拳出击,攻入四川,但相距甚远,而且都四面受敌,会师的阻力很大,怎样才能尽快地会师,请大家各抒己见。
这是与捻军生死存亡悠关的重大问题,大家的心情比较沉重,气氛十分凝重。鲁王首先发言,我们骑马跑半天,够敌人跑两三天的。咱就以逸待劳,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再挺进陕甘,与梁王会师。王爷让他讲具体些。他说,还没有想出来,还是请神威驸马大将军出高招吧。驸马没料到他会将他一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羞赧地说,我笨头笨脑的,哪有高招可言?
尊王笑道,我们都是贴心人,不管什么招,讲出来总有参考的价值嘛,你就大胆地讲吧。
荆王开玩笑地说,我说小弟呀,你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捏起来了?叫你说,你就说,高低都没啥。
他腼腆地说,会师的关键在于甩掉敌人,打通西进的道路。我想了两种方案:第一,就按鲁王说的,以逸待劳,瞅准敌人的一部分主力,主动出击,出奇不意,将其击溃或者歼灭,杀一儆百,使其余各部受到震慑,而畏葸不前,甚至逃之夭夭。我们即可乘机西进,达到会师的目的。
鲁王高兴地一拍大腿说,对呀,我说兄弟,你可抬举哥哥了。说实在的,我心里隐隐约约的好像有这种模糊意识,你却把它说具体了,太好了。以后咱弟兄俩,就狼狈为奸,心往一处想了。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笑得东倒西歪的。这位年轻力壮、性格豪爽而幽默的王爷,打起仗来,一马当先,十分骁勇。在严肃的场合,为了活跃气氛,使大家精神放松下来,总爱调侃,就像现在这样,大家忍俊不禁,他却故作惊讶地问:“我说错什么了?”
荆王逗他道:“你这么问,是承认您俩一个是狼,一个是狈,以后相互勾结在一起,干坏亊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别胡说,听驸马讲。”
驸马继续说,第二种方案,向东直插山东,争取把敌人拉到那里去,然后再快速西进。虽然数十万清军,依托黄河和大运河沿线坚固的防护墙,负隅顽抗,但是却阻挡不住我十万雄师。特别应该注意的是,狡猾残忍的李鸿章,为了把我们尽快地消灭在山东,可能一方面迅速调遣大批军队进驻山东,作好部署,一方面实行抢光、烧光、清野的政策,彻底断绝我军的粮草供给,关起门来收拾我们。在那个陌生的地方,如果天公再给我们帮倒忙,我十万人马,将凶多吉少了。因此,我们对这个方案,一定要慎重考虑,最好不用。
大家听了他的一席话,惊叹不已,不约而同地说,驸马大将军果然足智多谋,两个方案都切实可行。魏王打趣道,我说小弟呀,从表面上看,你胸无城府,但却暗藏玄机,武的文的都行,很不简单嘞。我认为第二个方案虽然风险大,但只要发挥好我军的长处,还是很有胜算的。首先,兵贵神速,我们是天兵天将,飘忽不定,叫李鸿章始终摸不清我军的去向,怎能把我们包饺子吃掉?其次,他纵容部下抢老百姓的粮草,我们就抢他的仓库,劫他的运输大队,给养不会有大问题的。等把他的队伍吸引得差不多了,也拖垮了,我们就策马奔陕西,叫这个老小子哭鼻子去!
鲁王指着他说:“嗬,看他美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鼓掌大笑,毫无疑问,都同意执行第二个方案了。
尊王心想,英才出少年,女婿果然有韬略,真是个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才。今后有他出谋划策,我就轻松多了。将来夺得了天下,由他辅佐,我就高枕无忧了。他郑重地对大家说,我们舍近求远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减少会师的压力。若说危险,捻军从诞生的那天起,就处在清妖的包围之中,不是越打越强大吗?但是我们所想到的,李鸿章也能想到。战争千变万化,很多困难现在是想象不到的,只能根据实际情况,采取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队伍今夜就向北出发,直奔开封,奇袭敌人的黄河防线,陈兵黄河南岸,做足渡河的态势,把敌人吸引过去,再向东南,到苏北,从那里突破运河防线,进入山东。任重而道远,大家务必戒骄戒躁,小心谨慎,做好指战员的思想动员工作,告诉他们,这次的行动任务,是非常艰巨的,大家务必要坚定必胜的信心,做好吃大苦,耐大劳,勇敢杀敌,不怕牺牲的思想准备,务必一切行动听指挥。
这时候忽然飞来几只叫“服了”的小蝉,抱着树干,拖着长腔,为他们唱起了赞歌:“服了……服了……”很有节奏感。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从遥远的北方传来了隐约的雷声,一块乌云迅速遮住了太阳,刚才还是响晴的天空,忽然暗淡下来,接着风起云涌,预示着天要下雨了。大家忙着上马回村,公主却突然感觉一阵头晕恶心,并呕吐起来。王爷王后慌了手脚,驸马立即抱她上马,回村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