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对郭松林和张树珊的溃败,尽量克制住愤懑情绪,不但不责罚,而且还鼓励他们总结经验教训,抓紧时间抓壮丁,加紧军事训练。指示李鸿章,大量搜刮民脂民膏,勾结洋商,为他们进口武器,把部队尽快武装起来。严令河南、山东政府立即征调民工,沿黄河和运河高筑墙,派重兵日夜防守,阻止捻军北上。
由于满清政府的残酷屠杀,继太平天国灭亡之后,各地义军纷纷被镇压下去了。捻军虽然节节胜利,迫使曾国藩,不敢轻举妄动。从表面上看,形势似乎对捻军有利,从敌我力量的对比上看,捻军势单,力孤,恢复天朝的理想,几乎不可能实现。王爷忧心忡忡,寝食难安,问梁王,你对时局有何认识?
梁王将自己的见解,毫无保留地讲了一遍,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尊王又问道,我们如何才能摆脱困境,恢复天朝?
他说,没有巩固的根据地,得不到人民的大力支持,给养和兵源都没有保障,要在中原建立一块巩固的根据地,是不容易的亊情。如果一味地坚持流动战术,搞得人困马乏,一旦失利,后果不堪设想。我想,能不能进军四川,在那里恢复天朝,进而统一全国呢?
王爷拍着他的肩膀,异常惊喜地说,宗禹,你成熟起来了。这个问题我考虑很久了。四川乃天府之国,人民生活比较富裕,社会较为安定。因为交通闭塞,清政府在那里的军事力量相对薄弱,只要我们出奇不意地打进去,守住入川的隘口,就能复国。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你率西路十万,挺进陕甘,联络回民义军,夺取汉中,从北面进军四川。我率东路军十万,南下湖北,联络南方义军,从东面进军四川,争取一年左右,在成都会师,你看这样好不好?
他听了,好像拨开乌云见太阳一样,既感到万分鼓舞,又有些担心。因为这副担子太重了,他生怕辜负了王爷的重托,诚恳地说,王爷,离开你,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万一……
王爷不等他把话说完,便鼓励他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没有什么万一可讲。他略停顿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宗禹啊,天国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闹内讧,我们要接受这方面的教训,加强内部团结。你要牢记,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遇事三思而后行,对部下要多包容,求大同,讲团结,上下一心,才能得胜利。我对你期待已久了,这副担子是不轻,只有你才能挑起来,大胆地干吧!现在把军队掂量着分开,把刺头都给我,晚上召开军事会议,把计划交给大家充分酝酿。
尊王,出去方便,女婿跟在后面,小心奕奕地说,父亲,曹州义军,为什么不跟我们来?南方的和陕甘的义军能指望上吗?我们二十万人马,孤军作战,本来就很吃力了,若分成两路,各走他乡,互相不能照顾,这不正合曾国藩分而治之,各个击破的心愿吗?把部队分成两路,是为了采取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主动寻找战机,协同作战,把敌人一部分,一部分地吃掉,削弱敌人的力量,壮大我们的力量,还愁没地方立足吗?到那时,众多志士仁人,投奔在您的麾下,您登基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尊王大吃一惊,高兴地说,想不到我儿很有韬略,够个帅才!为了入川建国,我想南边和西边的义军,是肯跟我们并肩战斗的,若实在不行,再合一处。
女婿继续劝谏道,分开容易,合起来难啊!敌人是不给我们这个机会的。
尊王迟疑了一下说,这两种意见让大家选择吧。
指挥部周围戒备森严,议事厅里灯火通明,大家正襟危坐,望着墙上的地图,洗耳恭听梁王对今后行动计划的讲解。他的话音刚落,大家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了,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拍案惊呼,捻军有救了,恢复天国有望了,天国万岁!气氛骤然活跃起来。
王爷说,神威驸马大将军另有独到的见解,请他讲给大家听一听。
他鼓起勇气,将意见讲了一遍,大家听了又惊又喜,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我军由弱变强,逐步走向胜利的战略战术,太了不起了。不过进攻四川是一条捷径,如果成功了,我们就一步到位了。如果不成功,就执行第二个方案。经过讨论协商,把队伍分开了。他感到非常遗憾,只好缄口不言了。
尊王宣布命令:“第一、行动计划要保密,不准往下级传达。第二、明日四更天,梁王率领西路军向西挺进,两天后,我率东路军直奔荆襄。第三、加强军纪,不准扰民,不准抢掠,不准蹂躏妇女,违令者斩。第四、这是最后的斗争,成败在此一举,我们要歃血为盟。”
大厅里异常肃穆,他们划破手指,把血滴进酒碗里,对天发誓:“苍天在上,为恢复天朝,我们精诚团结,舍得一身剐,坚决把皇帝拉下马;头可断,血可流,革命不成功,死不休!”他们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相互拥抱,相互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