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在山入口搭了一间屋,平日里他就去山里打猎,偶尔向村里人换点食粮,有时候也拿到镇上去卖,日子久了,村里一些想吃野味,自家又没劳动力的,就会跟他换点野味。
长此下来,虽然和刘家村的人算不上熟识,见了面却也会打个招呼。
正尧冷漠不爱说话,唐氏一个妇道人家,更加不会主动和人搭讪,一路冷清的到了镇上,在镇门口两人约好了回去的时辰,就各自忙开了。
芷染第一次来,一路上左瞄右看,好不热闹,感觉一双眼眸都不够用了。
“芷染,娘一会儿要进绣庄向老板交货,娘买一个芝麻饼给你吃,你乖一点就在门口等娘,不要乱跑好不好?”唐氏细细的交待。
“好。”芷染笑眯眯,满口应下,正好不用愁,该怎么偷溜,又不让娘担心。
唐氏牵着芷染到饼铺,花了三个铜板买了一块芝麻饼,塞到她手里。见她左看右看,只当她是新奇,哪知道鬼精灵的她是在记路。
“娘进去了,你就在这儿,不许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许乱跑,知道吗?”
唐氏得了芷染的保证,才进绣庄和老板打招呼。
老板远远的就见唐氏来了,不待唐氏开口,先笑说:“这是你小闺女吧?这颜色可真是……啧啧!”
绣庄老板见着芷染赞叹,却又找不出具体的形容词,只觉得小小年纪,脸蛋就已绝色得让人不敢逼视,有如一朵小小的花苞,虽未绽放,就已吐露迷人芬芳。
芷染娇憨的对绣纺老板笑了笑,扭着软呼呼的小身子,一口一口咬着芝麻饼子。腮颊一鼓一鼓,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真像一朵绽开的红山茶。
娘和老板正说着绣品针法问题,一时也脱不得身,芷染身子一矮,就寻着记忆到了刚才路过的医馆。
“大哥哥,你认识药吗?”
这时辰,医馆里人不多,小猫三两只,一个像是药童的小少年站在柜前,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桌上的药材,像是在认药。
小药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才被师傅训过,说他不记事,几种简单的药材也记不住,这会儿被人问起,免不得沉了脸。
抬眼却见不到人,探出身子才看到一名小女孩,一张稚气的瓜子脸,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着笑意。
小药童从柜前走了出来,蹲在芷染身前,平视道:“小妹妹,哥哥是做这一行的,自然是识得药的,但是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噢!你家大人呢?”
“我知道,我就是来问问,这个东西能吃吗?”芷染拿出用帕子包好了的冬虫夏虫递给小药童。
小药童看了两眼,不确定的又跑到药柜,翻出药来对比后才确定说:“这药叫冬虫夏虫,是上好的药材,自是能吃。”
芷染左右看了两眼,走到茶几边。将小手帕摊开,声音糯糯的问:“大哥哥,你这里收冬虫冬草吗?”
“你还知道做生意啊?”小药童一脸诧异的笑开,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她长得真逗人喜爱。
“你在这等一会儿,大哥哥去后面叫掌柜的过来。”
芷染笑眯眯的点头称好,小口吃掉了手中剩下的小块芝麻饼,秀气的拿了块白净的手帕出来,抹了抹手,又塞回衣袖里。
“哟,这谁家的小姑娘啊,长得可俊呢!许人家了吗?”
说话的妇人三十好几,脸色暗黄,两腮微陷,尖尖的下巴向前探着,狡黠的小眼睛里装着两只滴溜溜转的眼珠子。
看着让人感觉很差,身上的衣料看起来倒是极好的,绣的花色也极复杂。
芷染扬唇浅笑,移开两步,并不想与她搭话。
见小姑娘眼中闪过戒备,妇人看芷染的眼神更加满意,诱惑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家可是在这镇上开有三间酒楼,汇丰酒楼就是我们家的,你告诉大娘名字,以后你来我们家酒楼吃饭,大娘给你打折怎么样?”
大娘闪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别在她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很引人注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厉害的商人。
抱着广结善缘的想法,芷染还是说出了什么的名字,只是大娘再问她家住哪里的时候,她是死也不敢再开口了。
这会儿再看大娘的眼神,就觉得她像是老鸨,但身上却有少了脂粉味。
没多时,替大娘拿药的小药童过来了,大娘看问不出什么,有些失落,但又极积极的游说芷染。
“芷染姑娘,有空来汇丰酒楼吃饭,大娘请客啊!”
芷染笑着不搭话,看大娘走后,才松了一口气,真是一个莫明其妙的大娘,特别是她刚才回眸的那一眼,想想,咋觉得有种被贼惦记了的感觉。
没多时,掌柜的也出来了,一看到小丫头俊俏的模样,只觉得这间药堂瞬间亮堂了些。
“小姑娘,我能看看草药吗?”
掌柜长了花白的胡须,浅浅的皱纹,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老爷爷,您看。”芷染伸出小胖手,轻轻推了一下手帕。
掌柜拿在手里看了看,道:“小姑娘想卖什么价呢?”
芷染一脸乖巧讨好的说:“掌柜爷爷慈眉善目的,肯定不会欺我一个小孩子,老爷爷您说价吧?”
掌柜的笑说:“小姑娘这样会说话,爷爷也不欺你,给你十个铜板买糖吃吧!”
芷染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睃了一眼掌柜身边的小药童,他听到掌柜报的价,先是一怔,再见小姑娘望着他,竟然闹了一个大红脸,觉得有些丢人,尴尬的转身去了柜台,假装忙碌。
“掌柜爷爷,我再去别家看看吧!”芷染收起帕子就塞回兜里,迈开小步伐就要离开。
掌柜一看,急了道:“小丫头,十个铜板可不少了,你说要多少吧?”
芷染敛去一脸天真,笑得有些轻蔑的说:“掌柜的,这冬虫夏草可不是一般的药材,这一克你不卖一两银子,也要卖六七百文吧?我现在这里少说也有三四克,刨开有些烧过伤了药性的不提,怎么着,也是值一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