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意识到身在皇家,若是想要保护珍视之人,必须要有实力才行,朱棣结束了自己闲云野鹤的懒散生活,主动要求办差。
康熙对于朱棣突如其来的转变十分满意,当着众兄弟的面夸奖道:“老四终于长大了,想着要帮皇阿玛分担重任……你素来吝啬,又刚正不阿,就去管户部吧。”
老九“噗嗤”一笑,捂嘴看向康熙:“皇阿玛这是在夸四哥?儿臣怎么觉得更像是在损他。”
老八接话道:“皇阿玛这是知人善任,学着点!”
康熙微微一笑:“老四,十三也不小了,又打小跟着你学算术,你们兄弟俩感情好,多带带他。”
朱棣拱手道:“是,儿臣遵旨。”
说话间梁九功呈上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康熙看完一脸严肃,闭上眼睛想了想,扔回托盘中,示意给众皇子传阅:“朱三太子被抓了。”
老十不屑地开口:“又一个!有完没完了!这朱三太子是韭菜啊!一茬接一茬的!真是烦死了!”
朱棣心中一惊,凑近看向太子手中的奏折,在看到王士元六个儿子的名字时,大惊失色!王和圭,王和圩,王和坚……还有小孙子的名字王怡钧!
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不仅辈分对得上,就连五行也对应,这绝不是巧合!
看来这奏折中说的没错,他就是真正的朱慈炯!不然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何必一辈子东躲西藏,举家四处漂泊。
这可是我的嫡亲血脉啊!朱棣做不到视而不见,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无力地替他申辩:“皇阿玛,儿臣觉得不过是酒后胡说,何况这王士元都这么大年纪了,又一辈子清苦度日,即便是真的也无关痛痒。”
其实皇阿玛曾多次公开寻求明朝皇子,许诺会授予官职,这话朱棣根本就不信!想当年举国瞩目之下,自己还派人暗害了朱允熥兄弟,他们何错之有,又在自己的严密监视之下,可就是不放心。
真是报应啊!不仅分封在各地的藩王后裔被杀得干干净净,现在还要亲眼看着嫡系骨肉被害,自己英雄一世,最后却要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实在是可笑,可笑啊!
康熙看朱棣说完居然笑了,愤怒地一拍桌子:“笑什么笑!你居然觉得无关痛痒,连老十都知道朱三太子很严重,打从你皇玛法开始,有多少打着他旗号反清复明的,你不知道吗?朕一直觉得你通透,动摇国本的大事上居然这么糊涂!”
太子赶紧站出来替朱棣说话:“皇阿玛息怒,四弟他一直喜好佛礼,想必只是怜悯这位七旬老人可怜,才会没有深思熟虑就贸然进言。”
朱棣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死盯着太子手中的奏折,王怡钧!不到三个月的小男婴,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也只能派死士去救下他,改名换姓好给自己留一条根。
后面众人的讨论,朱棣已经听不进去了,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太子又拦住朱棣:“怎么了,老四,皇阿玛不就说你两句,看你气得脸色都变了,我要是你这气性,早不知道气死多少次了。”
朱棣幽幽叹息道:“只是有些兔死狐悲罢了,百万朱明皇室死得干干净净,每当想起总觉得悲凉。”
太子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好了,真有那么一天,咱们还能退守关外啊。你忘了蒙元的黄金家族了吗,最坏也就跟他们一样。不过老四,你说明太祖若是地下有知,会不会后悔藩王制度,不然子孙后代也不会被清算得这么彻底。”
朱棣苦笑道:“他早就后悔了,不然那朱允文也不会一上台就疯狂削藩,肯定是老爷子想做也狠不下吧。”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父皇对兄弟们凶归凶,防范归防范,但是待遇却是极好,衣食住行都规定得极为详尽,生怕子孙后代沦落到他小时候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可惜啊,就是这百万皇室吃垮了大半个大明王朝,最后全都被愤怒的民众屠杀。
太子看朱棣实在没什么精神,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瞧这天阴的,估计马上就要下雨了,赶紧回去吧,淋雨生病就不好了。”
朱棣看着阴沉沉的天,并不着急回去,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等着下大暴雨,他急需一场甘霖,洗刷掉周身的罪恶。
等朱棣浑身湿透回到府中,来不及换衣服,急匆匆冲进道衍房中,关上门郑重地开口:“朱慈炯找到了!马上就要押送到京城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就救下他的小孙子!那是我仅剩的嫡亲血脉!”
道衍捻着佛珠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此事我亲自去办,之前帮您训练的死士,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朱棣微微点头:“好,我今日太过失态,为了以防万一,从明日起我便在府里养病,所有事全都托付给大师了。”说完就要隆重地对着道衍行大礼,还没弯下腰就被拦住。
道衍叹息道:“您这不是折煞我吗,我就是来辅佐您,为您做事职责所在。我刚算过了,这孩子命数很长,虽无大富贵,却是平安和顺。”
朱棣苦涩地挤出一抹笑容:“平安就好,回来路上我就想好了,要给这孩子取名徐燕北,有人问起就说他是金陵人士,家里穷才会被卖掉,若是可能过些年弄到我府上管个庄子也自在。”
道衍笑道:“您放心,等他成年,您想怎么赏赐就怎么赏赐,没人能左右您的决定。”
朱棣冷冷地看向紫禁城方向,喃喃道:“道衍,你老实告诉我,太子的结局是什么?”
道衍一拱手:“天机不可泄露……贫僧只能说太子殿下虽没有登上皇位的福气,却活得比皇上久。”
朱棣心中明了,太子应该只是被废,然后自己上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一次,我,我不会再……,不,我想知道皇阿玛他选择了我吗?”
道衍诡异一笑,轻轻地开口:“您是天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