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一直都有秘密监视隔壁的四贝勒府,特别今日又冒险送了活物进去,所以猫咪被扔出去的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
九阿哥闻言阴郁地抱怨道:“八哥,您到底在算计什么?干嘛送那女人猫啊?真想膈应老四,趁着今他们府里大摆筵席,想法子把她叫到人前,就冲她那张过目难忘的脸,还不立马就被人瞧出来,本届选秀并无这号人物!再加上柳如丝当初在徐州时艳名远播,轻易就能找到人辨认,老四偷换秀女、玷污皇室血脉的罪名绝对跑不掉!”
今日为何会送上猫咪给她作伴,八阿哥苦笑着垂下头,其实自己也说不清,说起来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十分的憎恨,不仅仅因为她是老四看中的女人,更因为小雪球那点事,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种莫名的欲望,想她活着,肆意盎然地活着。
十阿哥好奇地逗弄着笼中的猫咪,好奇地问道:“唉,这猫怎么还给拾回来了?也不怕被四哥发现其实是八哥送的?”
管家笑道:“十爷,扔猫的人说了,府里规矩不许养猫,要不然他都带回家自个养了。府里规矩大,他也不敢卖掉,只能扔路上随人拾走,这不就被咱们府的人拿回来了嘛。”
九阿哥皱眉道:“他们府里不许养猫?好像隐约听说过老四很讨厌猫,所以阿哥所里才不许有猫的,真是个怪胎!”
大阿哥刚好也在屋内坐着饮茶,闻言嬉笑道:“就是他!说来好玩,我额娘喜欢养猫,刚好带去给太后瞧的时候,佟皇后也领着他到太后宫里请安,见到我额娘的猫吓得拼命往后躲。才那么点点的小人,竟也知道害臊,推说什么自己属鼠的,要鼠避猫才不能见猫,可把皇阿玛他们给乐的啊!所以皇阿玛才一直记得他怕猫,不让咱们阿哥所里养猫。”
属鼠的!八阿哥心中大惊,老四是属羊的,要么他真的是为了面子才推说自己属鼠,要么他也如自己这般记得前世,是前世的他属鼠!而恰好四叔便是属鼠的!
刚要开口询问那时候的老四多大时,就听见十阿哥抱怨道:“皇阿玛真是太偏心了!我还怕狗呢!四哥那只叫什么,什么福的死狗,成天在阿哥所里乱窜,吓得我出门都提心吊胆的!皇阿玛却说满洲男儿怎能怕那小畜生,敢情怕猫可以怕狗就不成了!要不是九哥,真不知道要受那死狗的欺负到何时呢!”
大阿哥斜眼看向十阿哥,戏谑地笑道:“他那时候才多大点啊,还不到两岁的小屁孩!老四养百福的时候,十弟你至少五岁了吧!”
“五岁怎么了?五岁那也是个娃娃!不就欺负我没他老四能说会道,也没个有分量的额娘护着!”十阿哥听出大阿哥语气里的轻蔑,恨恨地反驳道。
八阿哥压抑不住心中的迫切,突兀地插嘴道:“大哥可是记错了,真若是两岁的孩童,按说不该懂得属相,更不该知道鼠避猫这样的道理,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大阿哥满不在乎地笑道:“怎么可能记错呢,正因两岁孩子大多话都说不利索,他竟还能狡辩,所以众人才印象深刻啊,不信你找机会问问皇阿玛或者额娘,他们肯定也还记得此事。”
八阿哥幽幽地开口:“相传,有些人不曾喝过孟婆汤,投胎转世后依旧记得前世之事,说不准四哥他不是狡辩,前世真就是个属鼠的呢?”
十阿哥不屑地冷哼道:“属鼠的就怕猫吗?我府里最喜欢猫的刚好就属鼠,听他瞎胡扯!真是记得前世之事,他肯定是只臭老鼠,才会怕猫!八哥,这猫既然没人要,我就带走赠美人了!”
大阿哥也在旁,豪爽地一拍八阿哥后背,故作严厉地开口道:“是啊,八弟,别老思虑太重,没点年轻人的朝气!管那老四前世是老鼠,亦或者是属鼠,你大哥我还总做梦是那草原上翱翔的雄鹰呢,难不成我前世是只鹰?”
“哈哈哈……那我前世肯定是草原上的野马!天大地大任由我跑!九哥的话,你做买卖那么厉害,那就沈万三吧!八哥,你,你嗯,那什么,就有点像个大和尚,对!大和尚!”十阿哥一脸兴奋地大笑道。
八阿哥神色冷峻地低头闷声叹息道:“或许吧,我曾不止一次梦到自己身着袈裟,被困死在火海中。”
众人只当他在顺着话头往下说,皆是笑嘻嘻地打趣起来,九阿哥也顺势笑言,等自己成了沈万三那样的巨富,定会仿效前人出资重修城墙。
………………
八阿哥专门找了时机,趁着与户部协作之时,装作不经意地问朱棣:“四哥,前几日我府里的奴才从您门口拾了只猫回来,瞧着可是极为难得的好品相,说是您府上严禁养猫,才放到门口寻个有缘人带走。”
这猫竟是到了老八手中,不过两家府邸相邻,想必寻常百姓也不敢在皇子门前拾东西,朱棣也没太在意,只是淡淡地回道:“是啊,我不喜此物,当日有人不了解送了来,就扔府门口寻个新主人,原是到了八弟那,倒是它的好造化。”
八阿哥顿了顿,犹豫着开口:“那天大哥也在,说是,说是您不喜猫,是因为您属鼠?要鼠避猫?”
朱棣愣了下神,没想到自己当年一时失语,竟会被老大记这么久,还让老八知道了,他是想要验证什么,刚好自己还未问道衍他的事,恰好屋内并未旁人,索性玩味地看向八阿哥:“是啊,爷就是属鼠,你呢?你属什么?”
八阿哥没想到朱棣竟如此轻易地认下自己属鼠,心一下子跳得飞快,半晌才喃喃道:“我属小龙!”
听闻八阿哥说自己属蛇,朱橚属牛,朱权属马,高遂属猪,朱棣倒是放心了许多,只要不是他们仨,别的都好说。即便是自己的后人,敢跟老祖宗争,正是活该被教训!
便毫不客气地冷哼道:“小龙?那就是蛇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贴切!”
“你……不过是说笑,四哥怎能出言羞辱呢?”八阿哥此时也觉得自己太可笑,即便老四真如自己这般有着前世记忆,怎么可能轻易对自己这个对手透底,看着朱棣满眼的戏谑,八阿哥觉得自己简直蠢透了,再没了装下去的心思,径直一甩袖子离开这间满是老四气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