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在接到这个烫手的差事后,忧虑地和九阿哥对视一眼,无力地轻叹一声,借口要筹备救灾款迅速离开,以免被交好的大臣们围住。
九阿哥怕鲁莽的十阿哥乱说话,赶紧拉住他跟着一起离开。三人径直回到一处僻静的私宅中,屏退众人低声商议追讨欠银之事。
看着两位哥哥紧皱双眉,丝毫不提要紧的筹集救灾款之事,十阿哥虽不愿深思其中的弯弯绕,但想到自己还欠着十几万银子,慌忙地开口道:“九哥,我,我也欠了银子,还,还不少呢!四哥要是上门讨要,我该怎么办啊?”
八阿哥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只是看在九阿哥面上,不好多说什么,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三人续上新茶,以此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满。
九阿哥无奈地看向扭捏的十阿哥,宠溺地笑道:“还能怎么办,他要就你给啊!偏不给,看他能拿你怎么办!别忘了他是皇子,你也是皇子,还是贵妃所出的皇子,身份上压他一头呢!”
八阿哥端起自己茶盏抿了一小口,轻笑道:“是啊,他不过是个皇子,就算有皇阿玛那句话,他拿什么逼迫众人交欠款。就算他真的手眼通天,将欠银追讨回来,日后朝堂上,个个都是他的仇家,还能有他立足之地?”
九阿哥也赞许地摇摇头,拿起茶盏,跟八阿哥碰了一下杯,浅笑道:“谁说不是呢?别的不说,就冲刚太子那张牙舞爪的样,怕是光他本人就没少欠,更别提他手下那帮马屁精!老四这把是要跟太子同归于尽啊,别是这俩人又起龌龊了吧,可真有意思,天天在那装兄弟情深,一翻脸直接往死里捅刀子。”
八阿哥将杯中剩余茶水一饮而尽,浅笑道:“跟那帮大爷们说一声,切莫与老四起冲突,尽管拖着就行。我还就不信了,太子能任由他胡闹!趁这个机会,咱们尽快筹集到充裕的救灾款,让皇阿玛看看,谁才是真正有能耐的!”
九阿哥魅惑的桃花眼炽热地闪烁了两下,拿起腰间的玉质算盘认真拨算了一番,才轻松地开口:“我刚算了一下,城中那些个商会,大的认下三千两银子,小的一两千两,分摊到个户也不过几十两。您要是觉得可以,今晚就将人全约过来,最迟后日就将银子全凑齐!”
八阿哥赞赏地看向九阿哥,满意地笑道:“如此甚好,就依九弟所言,让他们送信去吧。”
承乾宫
朱棣有些不明白,为何皇阿玛会将自己叫到这里来,不过这样也好,讨债的事从来都不是靠嘴皮子的,总要足够有分量的官兵压阵,才有硬的起来,这里毕竟是额娘的旧居,皇阿玛在想到额娘向来好说话,何况还是在这呢。
康熙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老四,朕一直不曾问过你,你幼时总是站在这里发呆,到底是在想什么?”
在想前世的那些人,那些事!只是这些话真要是说出口,肯定立马被当成是妖物抓起来吧,朱棣只能含糊道:“在想外面到底什么样?”
外面?康熙微挑眉峰,这答案虽有些太过简单,却很符合幼童的古怪念想,回头问道:“你如今也出宫多年了,这外面是否如你当年所想呢?”
说话间还饶有兴致用手比划了下:“那时候你才这么点,总爱像个小老头一样背着手,在外面一站就是半晌,你额娘还总是很担忧呢。”
“是也不是……当时我所知的皆源自于宫女、太监们的讲述,可他们口中的外面很分裂。宫女口中大多富足平和,没什么意思,而小太监们则各有各的不幸,有些个心性豁达的,也会给我讲讲乡野趣事。”朱棣小心应答道、
康熙轻笑一声,柔声道:“不是外面分裂,是他们来源不同,宫女八旗包衣出身,家中日子艰难不到那里去。太监嘛,若非逼不得已谁家父母愿儿子走这一步。”
顿了顿,严肃地看向朱棣,厉声喝问道:“老四,你打小就心思深重,行事极有分寸!追讨国库欠款这样的大事,定不会是你一时兴起,而是你早就谋划好的吧!”
“是!”朱棣毫不畏惧地对上康熙的审视的双眼,坚定地开口:“早在我接管户部之前,就对欠银一事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数额会如此巨大!皇阿玛,臣制其财,则主失德,国库空虚必将动摇国本,追讨欠银刻不容缓!”
康熙沉默半晌,轻声叹息道:“难为你不怕事,自古欠债容易,讨债难。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朱棣简短地答道:“兵马,必须要是这城中最有分量的兵马,还有一道十日内必须还清的圣旨!”
康熙微微摇头,低声道:“好,这都不是问题,朕将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拨由你调遣。只是有一条,你向来手段狠辣,这帮奴才是需要敲定,但也需注意分寸,切莫太过。”
朱棣拱手道:“皇阿玛放心,事关朝臣宗室,儿臣明白该如此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