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在路上,也尚未出塞,正月十五毕竟也是大节气,刚好又是到了善巴拉什亲王的喀喇沁部,便早早去信跟康熙报备,停留此地休整。
蒙人不过元宵节,但天性热情好客,再加上之前在京中僧衮札布受伤时,朱棣一直都有在旁协调帮忙,此番来到自己的地界上,早早亲自率众在必经之路上迎接。
喀喇沁部地处蒙古高原东南部,此番雪灾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故而朱棣将会面地点定在张库商道上的那拉提,这个美丽的小镇因为来往商贾的关系,不仅异常繁华,而且汉化程度很深,道路两旁颇有过节的气氛。
朱棣骑在高头大马上与善巴拉什亲王并肩而行,客套地浅笑道:“还是亲王福泽深厚啊,一路走来,多少都遭了雪灾,唯独您这里依旧富饶安康,百姓安居乐业。”
善巴拉什亲王得意地扫视四周,目光所及皆是喜气洋洋之人,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是啊,不过也多亏了天可汗庇佑,您应该知道的,隆庆和议之前,朱家皇帝严控蒙汉贸易,不仅如此,还烧荒捣巢,完全不给人活路。特别我这片草原离京师最近,首当其冲受尽苦楚!”
烧荒捣巢?这都是多久远的事了,朱棣神色复杂地低头沉思,甚至就连面前这些富裕的商贾,自己也曾秘密做过,还真是多亏了岳父的高瞻远瞩,劝说自己暗中利用手中权势,与蒙古人私底下做买卖,以此积累巨额的财富,支撑起日后靖难的花销。
说起来那时候真是痛快,山高皇帝远的,白日在军营中与将士们操练,晚上回去陪伴妙云和孩子们,哪像现在马上就到不惑之年了,膝下不过一子一女,官场上更是被皇阿玛和太子、老八压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成功上位。
就连该死的老和尚今生也没了前世的爽快,总是神神道道地说半截话。平日里就像小十三抱怨的那样,终日关在那方小小的北京城中,与兄弟争,与群臣斗,时时刻刻都要绷着一根弦,日子过得劳心费神,一点意思都没有。
营地里早已准备好了酒菜,刚好今日朱棣回想起前世心绪不佳,也有借酒浇愁的意思,偏偏善巴拉什亲王准备的又是粮食烧酒,酒劲更烈,敬酒的人又多,朱棣全都豪爽地一饮而尽,宴席还过半就已经醉意蒙胧。
十三阿哥注意到后,赶紧上前打圆场:“四哥,你醉了,亲王这酒再好,你也不能如此痛饮!”又死死按住朱棣,朝身后服侍的摩尔根招呼道:“快,扶你家主子出去醒醒酒!”
善巴拉什亲王挺着肚子笑道:“四爷还是这般豪爽,哈哈哈……来!十三阿哥,咱们接着喝!”
朱棣只是看着眼神迷茫身子疲软,脑子却还清楚着,回到自己的营帐呢,喝了些冰凉的酸奶,神色已是清明许多。
刚好年舜华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纸包进来,瞧着朱棣竟然回来了,快步过来献宝似的将纸包打开,满眼期待地开口:“四爷,您瞧,元宵!没想到这地方竟然有卖元宵的!本想着买些回来,明给您做早点的!”
说话间一把夺过朱棣手中冰冷的银碗,又使劲吸了吸鼻子,皱眉道:“您喝酒了?就算胃里烧得慌,大冷天的也不能喝这个啊!要不我给您煮碗酸辣肚丝汤,解酒又耐饥,好不好?”
“不必……过来,让我抱抱就好!”接着酒劲,朱棣伸手拉住年舜华光滑柔嫩的小手,顺势将其揽入怀中,贪婪而又强势地搂抱住怀中温热的身子,低头在脖颈处亲吻摩挲。
年舜华一路上都跟娜仁高娃玩在一起,娜仁高娃本就是自小培训为权贵暖床的美人,又正跟十三阿哥如胶似漆,闲聊中难免会聊到床笫之私,年舜华也因此开了窍,面对眼前境况哪能不想多,却又不敢挣扎拒绝,只是僵硬地绷紧身子一动不敢动。
虽然四爷早已许诺会娶自己,只是选秀在即,定会验身,若是不过,自己丢人事小,连累父兄族人事大。可对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又是……自己的心上人,年舜华不敢也不愿拒绝,甚至还有几分期待。
感受到怀中美人的僵硬,朱棣闷声道:“爷还没醉糊涂,只是抱抱,定会留你到大婚之夜!”
话虽如此,年舜华依旧不敢动,只是紧张地尬笑两声,朱棣只好无奈地松开手,轻声叹息道:“既然买了元宵,去把元宵煮了,咱们一起过节。”
年舜华立刻从朱棣身上弹开,走到火炉旁才意识到忘了拿元宵,立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走过来,不好意思地抓过装元宵的纸包。
看着那张深刻到灵魂里的面容,朱棣不禁想起每次自己出征时妙云的遗憾,身为将门之女,她是多么希望能够陪伴自己征战沙场,亲眼见证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姿。
待元宵煮好端上来,朱棣捉着年舜华的手,柔声问道:“明在这休整半日,待会吃过元宵,咱们去外面等日出可好?”
“日出?”年舜华好奇地问道:“因为此地叫那拉提吗?还是因为今日是元宵节?”
“只因有美人作伴,想要与其一同欣赏此番美景。”朱棣动情地开口,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也算是以偿夙愿。”
在年舜华含羞答应下后,二人同骑一马,悄悄来到不远处的山顶上,紧紧依偎在厚重的皮毛大氅里,安静地等待着日出的降临。
在红日初升的那一刻,朱棣在年舜华耳边动情地嘀咕道:“皇天后土为证,我愿与你生同衾,死共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