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一早,朱棣与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告别之后,就率领众人离开,回程之时因为没有那些工匠和装粮银的车队,天气也好了不少,为了不在路上耽误时间,此行众人皆是骑马疾行。
本以为年舜华会和哥哥一起留下,没想到她竟换上一身利于骑射的蒙古袍,跟娜仁高娃站在一起,仿佛一对蒙人姐妹花。
十三阿哥见状笑问道:“反正年姑娘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汉军旗庶女,您又管着这一摊,索性给她报个免选,直接以蒙古美人的名义进府算了。”
朱棣冷冷瞥了十三阿哥一眼,没好气地开口:“你是怕皇阿玛说你贪恋女色,才忽悠着我也一并领着蒙古美人回去。放心吧,这点小事皇阿玛不会在乎的。”
见自己那点小心思被揭穿,十三阿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转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地笑意,压低声音道:“四哥,回去之后再想见年姑娘可就难了,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时间!年姑娘毕竟是汉家女子,长途骑马肯定受不了的。晚上您……”
“你少在那乱出馊主意!”朱棣严厉地盯着十三阿哥:“年姑娘是待选秀女,就算我执掌户部,也不是一手遮天,何况八旗选秀事关重大,哪能轻易作假,事后被人告发,年姑娘要如何自处!就算我身为皇子不会受重责,皇阿玛势必也会对我心生嫌隙,得不偿失你明白吗!”
十三阿哥心中嘀咕,哪有这么严重,八旗选秀是为了栓婚宗室与权贵,就年姑娘这家世容貌,皇阿玛和众兄弟肯定也瞧不上,甚至赐给宗室都不够格,反正四哥最终也是要奏请赐婚的,早些晚些有什么妨碍。
朱棣虽不愿为了一时之快,而影响到自己的权势,不过小十三的提议还是听了进去,年姑娘毕竟是汉人闺秀,骑马跑一整天肯定浑身酸痛,若是不忍痛揉开了,明日只怕连马都上不去。
果然一路奔波到了既定的休息处,年舜华下马时整个人都步履虚浮,脸色惨白地靠在马背上,无力地喘着粗气。
娜仁高娃在旁嬉笑着递上牛皮水袋:“这就受不了,来,喝一口暖暖身子!”
年舜华艰难地接过,猛地灌了一大口,只觉得顺着喉管一路热辣辣地烧下去,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开口:“酒!你怎么不早说!咳咳,咳咳,我还以为是水呢!”
“哈哈哈……”娜仁高娃大笑道:“当然是酒了,大冷天骑马,喝上两口最是解乏!这可是我珍藏的马奶酒,也就是你,别人我才不舍得给呢!”
“这么好,那我可要多喝两口了!”年舜华冲娜仁高娃做了鬼脸,就着牛皮水袋又灌了一大口,胃里的火热略微往僵硬的四肢传去,不过依旧好不到哪去,还是动一下都艰难。
朱棣早已注意到了这边,有心想要送药过去,无奈自己手底下都是侍卫,不愿他们与年姑娘多做接触,但若是自己亲自前往,又有些拉不下面子。
还是十三阿哥见状,贱兮兮地凑上前,装作要夺药:“四哥,这是给年姑娘的吧,如此小事由弟弟代劳便是!”
“胡闹!”朱棣迅速将药收好,厉声道:“你去四处看看,有什么不妥的,赶紧处置了!记住,十五里头都是年,大过年跟着咱们出远差,莫让兄弟们寒心。”
十三阿哥装出一副可怜相,委屈地嘀咕道:“四哥真是偏心,我也骑了一整天马,浑身酸痛,您不关心也就罢了,还指使我四处巡视,唉!”说完忍不住满脸戏谑地大笑着跳开,领着人巡视营地去了。
娜仁高娃先注意到朱棣的靠近,行了个礼就先回帐篷里了,年舜华艰难地挪过来,还没等蹲下身子,朱棣已经出声制止:“免礼!想你应该从未长时间骑行过,身子受不了,这里有些上好的活血化瘀膏,晚上休息时让人仔细按摩全身,不然明日就难熬了。”
药瓶太过小巧玲珑,年舜华伸手去接的时候,不小心碰触到了朱棣的指尖,温热的触感直戳心底,忍不住鼓起勇气问道:“四爷,您昨日说得可是真的?我不过是一寻常秀女,家世容貌既不出众,性子也顽劣,您到底看上我什么?”
看上什么?总不能说你是我前世爱妻的转世,朱棣想了想,含糊地开口:“我也说不清,初见你便很有好感,大概这便是世人常说的有缘吧!”
年舜华低下头,羞涩地傻笑道:“也许吧,说来您或许不信,我也觉得您十分亲切,仿佛早已相识多年一般……只要有您在,我便觉得心安。”
朱棣握住年舜华冰冷僵硬的手,使劲握了握,继而苦涩地笑道:“我信,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甚至我身边的大师也说了,你是我前世的发妻转世,只因当初许下誓言,今生会再度结为夫妻。”
“真的吗?可是……”年舜华在心中低语,可是您早已坐拥娇妻美妾,今生就算再续前缘,也不再是结为夫妻,而是一顶小娇抬进府里,自此给您的福晋晨昏定省,小心侍奉。想到这多少有些不甘,幽怨地感慨,我这辈子终究还是要给人做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