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本以为朱棣将美人调到身边,肯定要趁机多亲近,早饭时就没过去碍眼,没想到出发前,看到四哥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便上前嬉笑道:“怎么着,四哥,这是美人在怀累着了?”
朱棣冷眼瞥了满脸期待的十三阿哥,无奈地笑了笑:“上车吧,上车再说。”
十三阿哥疑惑地四处寻找年舜华的身影,没不见踪迹,不由心中疑惑难道这假小子,真打定主意要在这草原上孤独终老,有这么好的机会,还不牢牢抓住,怎么反倒让四哥如此失望。
等上了车朱棣沉默半晌,才幽幽地开口:“我写了诗经里的《国风·秦风·小戎》,里面大半的字她都不认识……这与我所期待的完全不同。”
十三阿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猛地迸发出豪迈的笑容,趴在车上的小桌几上,使劲地怕打着,半天才缓过劲,没好气地笑道:“您又不是选状元,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可没要求学识渊博!何况那篇《小戎》生僻字也着实多了些,当时我记不住还被师傅训斥了呢,您怎么能要求一个女孩子通读,故意难为人家不成。”
朱棣黯然地垂下眼帘,以此掩饰心中的失落,说起来着实微不足道的一桩小事,却如当头棒喝般,提醒自己她并不是真的妙云,就算容貌心性一样,成长背景不同,人生阅历不同,认真轮起来其实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不同于贤妃,反正自己喜欢的只是那张脸,任她性情如何变化,只要不脱离自己的掌控就算不得什么,可妙云……自己爱的是与她那些无可替代的美好回忆,不只是青梅竹马的童年,更是相互扶持的少年,意气奋发的青年,相濡以沫的中年。
可年舜华,她却完全不记得前世的点点滴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妙云,当初在皇天后土下许下“生既为同衾,死当携手归”的誓言,你怎么能全忘了呢?
因为一时无法接受,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接下来的数日,朱棣并未让年舜华贴身服侍,只是不许她与其他人多接触,以免暴露身份引来麻烦。
好不容易到了塞外,又不是正经差事,朱棣与十三阿哥,坐车做烦了便与带上数名侍卫跑跑马打打猎,许是冰封千里、天地野旷的塞外风光足够豪迈,日子倒也不算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