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华和伏倾寒在穆夫人的邀请下入座,可坐下后,气氛又尴尬起来,牧家人面面相觑地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以至于出现了断层,大厅里一片静默...更尴尬了。
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牧元帅更是紧张的用手无意识地搓着腿,甚至来回瞪着两个儿子,要他俩赶紧给个招。
还是牧嘉泽比较镇定地问出:“悦知呢,怎么没带来,我都许久没看见她了。”
是比较平和带着点熟稔,像朋友般的问候。
牧嘉天赶紧应和:“对对,怎么不一起带来呢,我、我最喜欢小孩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亏心,因为他凭生最怕的就是小孩子,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觉得麻烦吧。
路晓华笑着说:“她最近新交了个朋友,现在她朋友最大,哪还会有时间跟我们出门呢。”
末了,她又道:“改天,改天我带她来看看你们。”
“诶!”牧夫人想都不想地就赶紧应下,“好,好!”
稍微聊起后,气氛就好多了,牧家人发现,只要不刻意去想着这是妹妹(女儿),想着认回她,而是好朋友那样去聊天对待,就会好得多,看路晓华的样子也比较自然。
“这是疆国独有的水果,”牧元帅在佣人把水果端进来后,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我当时得到几棵树苗,就想带回来试着种一种,要成了家人也能尝尝,没想到运气好,还真成了。”
牧嘉天马上告起状来:“还说呢,本来昨天就要摘的,可爹偏说今天摘比较新鲜,还一个都不让我碰。”
“你往日里吃得还少?你妹...小华没吃过,当然要让她多尝尝。”牧元帅瞪了二儿子一眼,转向路晓华时,笑得可亲又紧张的,“小华,你快尝尝?”
牧元帅到底是个武人,比较直接,想对一个人好就是巴巴地将他觉得好的东西拿出来,也不想想这么多人,路晓华要是自己拿果子吃的话,是有点尴尬的。
特别是大家都期盼地看着她的时候。
但她又不忍心让这些专注于她的目光失望,就想拿一个尝尝,结果手刚伸出去,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拿了一个果子,直接啃了一口。
牧家人:“……”
伏倾寒面不改色地对路晓华说:“还行。”
“是吗?”路晓华喜滋滋地也拿了一个啃,然后点头,“好甜呀。”
有相公在前面一起啃,她就不觉得丢脸啦。
看见路晓华高兴,牧家人也跟着高兴,巴不得她再多吃一点,而他们看着她吃,就觉得满足了。
好在,很快就开饭了,不然路晓华一定受不住的。
饭桌上,路晓华左边坐着伏倾寒,右边坐着牧夫人,牧夫人比一开始要放开了许多,亲热得宛如回到当初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一边给路晓华夹菜一边说:“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遭罪的就是我...你跟我说实话,毒真的全解了吗,有没有哪不舒服?还是要找时间,多让御医给你诊诊脉知道吗?”
路晓华一点都不觉得烦,能被唠叨也是一种幸福吧。
牧夫人却越想越不放心,拉起路晓华的手想检查她被咬的地方:“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她只是想看看她的手背,但手背被袖子遮去大半,她本能地将袖子往上撩一些,结果撩得多了,露出了路晓华的手臂,也露出了手臂上的疤痕。
曾经的路小华在虐待中长大,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伤口,偏巧她这只手臂上还留下曾经的烫伤,转另一边,还有两道不知什么利器造成的刀疤。
牧夫人先是一愣,等她意识到这伤疤代表着什么后,眼眶就红了,眼泪更是无法控制地掉在了路晓华的手臂上,问的语气却很轻:“还、还疼吗?”
她已经知道了路小华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了,知道的时候,她差一点把牧嘉涵抓回来也虐待一遍,她甚至对最后还差一点对牧嘉涵心软的自己痛恨不已。
想想她女儿过的什么日子,凭借着牧家风生水起的牧嘉涵又过的什么日子?
只要一想到她的女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虐待,哭着喊着找娘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地哄着牧嘉涵,牧夫人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撕裂了。
可这也只是脑海里想的,亲眼看到她手臂上留下的疤,说好今天要伪装好自己,让小华能跟他们处得自在点的牧夫人,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路晓华想收回手,却被牧夫人牢牢抓着,又不敢太用力,只能安抚着,“别看这伤疤很可怕,其实、其实还好的。”
“怎么会好,这怎么会好...”牧夫人因为哽咽,声音都嘶了。
牧家两兄弟沉默了,牧元帅更是掰断了手中的筷子,他恨自己这个做爹的,没有保护好女儿。
“晓华现在很好。”
伏倾寒突然出声了,并且假意帮路晓华拉袖子,从牧夫人手中夺回了路晓华的手:“再提这些无意义了,大家还是先吃饭吧。”
牧家人:“……”
突然有点看不爽这个伏倾寒,怎么办?
可他们到底知道,不该让他们的情绪影响到路晓华,她好不容易答应来家里吃顿饭的,牧夫人赶紧擦擦眼泪,笑着继续给路晓华夹菜:“来,多吃点,还喜欢什么你尽管说,马上让人去做。”
“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啦。”路晓华很捧场地将牧夫人夹给她的菜都吃了。
同时心里也舒口气。
最怕他们苦兮兮的怜惜她,她、她不太适应这种有人为她心疼为她落泪的场面。
好在伏倾寒出声后,场面控制住了,接下来吃得还算顺心,大家都没提不开心的事,就说一些趣事,或者互相扯一些过往的糗事,让其他人一块乐一乐。
饭后小坐一会,路晓华就以不放心家里的小孩,要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
牧家人想留不敢留,只能送这对夫妻离开。
牧夫人说是不送,却还是偷偷跟着,直到路晓华上了马车,才敢走到门口,看着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