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国已经收复,景南宁带兵直接在允国安营,云伶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洗漱一番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听说景南宁开战了。
她对叶楚庭道:“你带我去看看。”
叶楚庭应下,带着她偷偷来到雅古部落外。
战场上齐声呐喊,震耳欲聋。
景南宁果然是不败战神,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毫不犹豫,这一点云伶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适合战场。
然而云伶却在看到那个人时,狠狠一怔:“是他……”
叶楚庭眸光复杂的看着那个人,又低下头看着她失神的样子,眼中尽是失落。
“是不是他,你看,是他,他没有死!”
云伶却没有注意到,激动的无与伦比,抓着他的胳膊紧的让他感受到了疼。
叶楚庭小心的扶着她,无视手臂上的轻微疼痛:“是,他没有死。”
那迎出城门与景南宁对上的可不正是景南浔。
这场战争结束的很快,两方打的不相上下,景南宁尽管很想杀了那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若要硬拼只有两败俱伤,于是不得不先退。
云伶看着那人骑着马转身,咬咬唇仰头祈求道:“你带我去找他,可以吗?”
叶楚庭望着那水眸,沉默一瞬,张了张唇:“……好。”
景南浔回到部落,大臣们皆是欢呼,因为他们的国王为他们收住了部落。
庆功宴上,太后看着他的目光十分满意:“哀家敬你,你是一个英勇的国王。”
景南浔靠坐在椅子上,有些慵懒的眯了眯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后也送上几位美人,皆是倾城之姿。
景南浔没什么兴趣的看了一眼,庆功宴结束便回到寝宫,并没有招寝这些女子。
他走进床边忽然一顿,眯起狭长的眸子,手指微捻道:“有客来访,何不出来一见。”
一只白玉小手伸出来,景南浔眉心一跳。
那手挑开床幔,露出娇艳容颜,额头上还有些灰尘,略显狼狈。
“你……”景南浔伸手按了一下心口,眼前的女子在看到的一瞬间,就让他心跳加速,仿佛已经相识许久。
可分明他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
云伶有些贪婪的望着他的容颜,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但嘴角却是笑着的。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坏了。”
景南浔拧紧了眉,他知道这个忽然出现在他寝宫的女子非常可疑,也许是别国派来的奸细杀手,他更想一声令下旁人将她带下去,可开口的却是:“你……你莫哭。”
说完就有些懊恼的偏过头。好像自从看到这女子,一切就失控了。
云伶起身扑了过来,将小脸迈到他的怀里,哽咽出声,她不是爱哭的人。
可是眼下这种兴奋快乐和失而复得,让她难以控制自己。
“你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她说完了这一句,便紧紧咬住唇。
景南浔手足无措的看着怀中的人,惊讶的发现她也有一头银发,不由得伸手捻起,竟与自己一般无二。
云伶哭了许久,这么久的担心害怕,让她现在累极了,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景南浔一开始还有些无措,可后来就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心疼。
他非常懊恼,分明不认得这女子!
云伶哭够了,带着浓浓的鼻音抬头看他,泪水洗过的双眸晶莹剔透。
“你为什么不说话?”
景南浔手指有些痒,极力控制才没有触摸上去,他觉得自己太奇怪了。
勉强冷着脸看她:“你是谁?”
云伶一怔:“你说什么?”
“你是谁?寡人不认识你。”
说完就看到眼前的女子先是惊讶、茫然、随后松开了他,后退一步,满目震惊与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不认得我?你生病了?”
云伶猛地捧住他的脸,担忧的望着他。
景南浔拂开她的手,微微侧身有些冷漠的望她:“寡人不认得你,休要胡言。”
云伶万万没想到,她日夜思念千方百计都要找回来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他说不认得她。
他看着她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喉间发紧,她想要质问,想要让他别闹了,可他的眼中,真的只有冷漠与疏离。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眼前有些模糊,她只能抬手遮住双眼,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般狼狈。
不可能认错人的,那一头银发旁人怎会有,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景南浔看着她浑身颤抖,如同受伤的小兽,恨不能将自己藏在角落。心口又泛起奇怪的疼和一阵阵的闷。
“你如果不说,寡人就将你当做奸细处置。”
窗口又翻进来一人,一脸怒容的望着他。
“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叶楚庭将云伶挡在身后,又怒又心疼,低吼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
景南浔不知道为何,听到这话心中隐隐作痛,这种感觉让他更加恼火,冷着脸道:“看样子,你们俩皆是奸细。”
他口口声声奸细,态度冷酷。然而却一直没有真的叫人进来捉拿她。
云伶抬起眸子,望着那熟悉的眉眼,从叶楚庭身后走出来,哭过的双眼微红,她问:“我送你的荷包呢?”
景南浔撇开眸子,不去看那让他胸口发闷的容颜,嘴硬道:“寡人不认得你,没有荷包。”
云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苦涩,道:“我曾经说过,若你把荷包弄丢,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景南浔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紧,薄唇抿成直线,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莫名的,心底却油然而生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
云伶见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终于相信他真的把自己忘了。
她狠狠一抹眼睛,离开皇城便没有穿锦衣,有些粗糙的料子,刮得眼角生疼。
“好,你不记得我了,我便再也不来找你!”
恶狠狠说完,拽着叶楚庭就要走。
也不知怎的,景南浔忽然就一慌,扬声喊道:“来人!有刺客!”
云伶和叶楚庭纷纷回头,前者不可置信眼中带着一丝失望与难过。
后者则怒不可遏,带着云伶从窗口飞了出去。
待士兵们进来时,殿中只有国王一人。
“王?”
“下去吧。”景南浔望着那开着的窗户,有些心烦的摆了摆手。
他闷闷的坐在床上,脸色难看极了,锤了一下床犹觉得不解气。
这莫名其妙的女子!
可……为何那个眼神让他如此在意,如此难过?明明就不认识她的。
叶楚庭带着云伶离开皇城,停在一处林子中,看没有追兵才松了口气:“莫怕,没有人追来。”
云伶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双手抱膝有些难过:“我有些累了。”
叶楚庭眼中是满满的心疼,可声音依然平静:“我们离开这里吧,他看起来很好。”
云伶苦笑一声,她看起来单薄又疲惫,可是仍然轻轻的摇了摇头。
叶楚庭也沉默下来,不在开口。
云伶并非是轻易放弃的人,便和叶楚庭在城中住下,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一住就是好几日。
景南宁找不到她,都快气疯了。
他断定就是景南浔带走了云伶,想到那天在战场上看到他,便更加恼恨,带兵再度攻打雅古部落。
这一次景南浔早有防备,且与另一个部落联手,景南宁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前后夹击。
苦战过后,他损兵折将,无奈只能提出退兵。但景南浔却不肯让他轻易退走,提出要他割让一座城池,外加美人二十名。
景南宁恨的不行,可又没有办法,不过听到美人这个要求时冷冷一笑。咬牙答应了。
他亲自挑选,皆是姿色倾城,百里挑一的女子。
云伶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和叶楚庭回到军营。
景南宁看到她便是一怔,随即抓着她的手腕诘问道:“你去哪了?”
云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听说你要送美人过去。”
景南宁微微眯眼,审视的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我也要去。”
“不可能!”景南宁想也不想的拒绝,他岂能亲手将云伶送回去。
“我一定要去。”云伶也很坚持。
景南宁双眼有些猩红,一字一句道:“他要美人,他做了国王,可是他没有回来找你,你还不明白吗?他变心了!”
云伶想到景南浔陌生的脸,心微微一痛,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
景南宁气的脸色铁青,既爱又恨,怎么也不懂她为何就如此固执!
“让我去吧。”云伶眼中是决绝与凌冽,她就是这种性子,不到最后一步绝不回头。
景南宁微微眯眼,骤然冷笑一声:“好,他忘了你,你还执迷不悟,我让你去,我就让你看清楚,他的心里,他的身边都有了旁人。”
他逼近云伶,暗沉的眸子紧盯着她:“但你别忘了,太子还在京城。”
云伶垂眸浅淡一笑:“多谢。”
景南宁并非如此大方,他已经派人查过,又经过几次交锋,确定景南浔已经忘了一切。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用命去爱的女子了。
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数名美人送去,他就不信面对一个忘记她的人,她能够坚持多久。
云伶不想用这张脸进去,她那天已经引起了景南浔的警惕,便让叶楚庭给她易容,那是一张十分普通的容颜。
叶楚庭自然是也要相随,他不可能让她孤身一人去接近景南浔。
他不放心,应该说,从前到现在,对景南浔,他就没有放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