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连过了数日,每日里我都会做类似的春梦,最后都以拓跋赫满足的搂着我入睡作为终结。阿赫,阿赫,我越来越习惯这样叫他,我在白天时,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总会不自觉的将这名字叫出口,每次回想到夜晚的种种就会痴痴的傻笑,月奴说我是得了疯病,我也疑心是这样的,这么成天的被困在这小屋里,不疯了才怪呢。
“好月奴,求你打开我的锁链嘛,就一会儿,你让我去外面的溪边洗洗脚也好啊,我快闷坏了。”我死死的抱住月奴的腿不放,她的身子真瘦,入手全是骨头,颤微微的,仿佛风一吹随时会倒下。
月奴一脸为难的神色:“乔若,你就不要再为难老奴了,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负气的放开她:“为我好为我好,我都快闷坏了,你再不放我,等着给我收尸吧。”
“你这丫头,越发疯了”,月奴轻戳我的额头,我只是别过脸去不理她。
“对了,你昨夜又梦见皇上了吗?”月奴忽然笑着向我凑过来,我真后悔把梦一五一十告诉了这老狐狸,她倒像对这事热络得不得了,每日都会来问问我梦里的进度如何了。
“怎么样,昨晚梦到皇上宠幸你了吗?”月奴一脸憧憬的样子。
“没,还是共枕而眠。”我想一定是我从小的家教甚严,所以即便是做梦,也不会做得太过荒唐。
那月奴想是被我每日纠缠也烦了,她的脸忽然笑得像朵老菊花:“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你不会是想跟我打赌,那梦里的皇上是否会宠幸我吧?好啊,我跟你赌,要是我赢了,我可不戴这劳什子了。”我鲁莽的挥了挥脚上的粗铁链,戴着它真是戴烦了,如果可以取下来,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倒是聪明,就这样定了。”
“你说的喔,一言为定!”我在后面毫无形象的大喊,我被臭月奴带坏了,我甚至在心里打着坏主意,琢磨着要怎么勾引梦里那个拓跋赫,反正又不是真的,不过是个梦罢了。
“阿赫”,想到得意处,我朝着门外那些小白花一遍遍叫着,那花儿开得正盛,粉雕玉琢一般,跟我的心情一样,明朗的很呢。
“乔若,药来了,再喝几剂,你的病就好了。”月奴端来与往常一样的黑乎乎的苦药,我接过来大口吞下,以前觉得极其苦的,今天却淡得几乎尝不出味道来。
我开月奴的玩笑:“月奴,你往药里掺水啦,怎么淡得跟清水似的。”
“哟,您不觉得苦还不乐意了是吧,我熬药啥时候跟您要过钱来着,至于克扣您的药吗?”月奴知道我是开玩笑,故意跟我回嘴,眼里却尽是笑,她倒得意了,以为一定能赢我呢。
“月奴,你可别反悔,要是我今晚的梦成了,你可一定帮我解了这链子。”
“乔若,你也别想骗我,你若骗我,我一定会看出来的。”月奴眨着她精明的眼睛盯着我,向我示威。
“你太看轻我了,那种行径我不屑于干,你可要愿赌服输。”我将一双大眼睛回瞪过去,两人僵持不下,都噗嗤一声笑了,喷了对方一头一脸的唾沫。
“该死!”月奴急忙用毛巾搽我的脸,“弄脏了你该如何是好啊。”
“不要擦了,反正又不出门见人,那么干净做什么?”我笑着打掉月奴的手,眼神开始游离起来。视线越来越模糊,这药喝了就是叫人犯困,也好,我就可以早些做梦,早些搞定拓跋赫,我就能获得想要的自由了,月奴这家伙要是敢骗我,我非抽她不可,呵呵,我想着这些又渐渐的昏睡过去。
心里口里只念着阿赫,阿赫!
我醒来时拓跋赫正坐在秋千上吹着玉笛,他见我睁开眼,黑夜般的眸子闪过一片柔和的薄光,极其细微的,我有时很怕,因为每次看到,我的心都似乎要炸开一般。
我浅笑着看他,却不急着起来,他的眸子中有着某种悸动,这是前几日没有的,他在紧张么,我看他握着笛子的手有些紧,修长的手指,指节泛着白,他就那么默默的看着我,仿佛过了一万年。
“阿赫,你为何那样看我?”我不解的问他,平日里他都会一见我便抱我荡秋千的,现在却生分得好像我们才刚刚初识一般,望进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我不懂他在期待什么,我不是来了么,活生生的又一次出现在梦境里,只为——和他相遇。
我再也按捺不住,我走向他,奇怪今日的我为何比往日羞怯了,我不敢看他,甚至胆怯的不敢碰他的手,可是我的阿赫在期待啊,我硬生生的拉起他的手,只轻轻的碰了碰他温热的手掌,我的心忽然就踏实多了,那是我的阿赫的手呢,重重的却很温暖。
拓跋赫站起来,他的眼里星星亮亮的,掩藏不住满溢的狂喜,我拉他的手,有那么高兴吗?真傻,我冲他抛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阿赫,我想你了。”
我靠在他怀里,听他略微有些快的心跳,每次表白完我都会没脸看他的表情。
他反握着我的手有些紧,冷冷的一层薄汗,我心里害怕,看他有些起伏不平的胸膛,莫名的紧张不已。
他带我进了内室,屋里没有灯,有些暗,有些看不清楚,我还没能适应这黑暗,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回头,却觉腰间一紧,灼热的手掌像烙铁一样牢牢固定在我的腰上,我感到拓跋赫炽热的气息紧贴着我的背,然后被他不知怎的一转,我立刻被按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