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过得倒满惬意!”
我擦着卷轴不知怎的就睡着了,头上挨了重重的一下,害我吓的一激灵。
“哎呀”,我抱头痛呼,抬头看看,果然又是那个老狐狸似的太监。
“公公,您年纪这么大了脾气还这么坏,对心脏和肝都不好喔。”被打了又不能还手,恶言相向总可以吧。
“你这个死丫头”,老太监气得咳嗽,外面当值的几个宫女太监都掩嘴偷笑,看来平日里没少受他的气,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呢。
“去,皇上叫你呢,赶紧的。”那太监虽气,可是更怕皇上,便催促着我去御书房见驾。
书房居中设着宽大的书案,拓跋赫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正极其认真的伏案批阅奏章。
“启禀皇上,乐坊的宫女带到”,有公公在门口禀告。
“进来”,平淡而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无比的震慑力,我忽然就被这种冰冷而肃穆的气氛影响,无端紧张局促起来。
“奴婢叩见皇上。”我匍匐地上,手里坚强的举着那卷轴,公公说过不可以沾到地。仿佛过了几年那么漫长的时间。
拓跋赫轻恩了一声,就有旁边伺候的太监将我的卷轴接过呈给他。
他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我忽然发现他坚毅的脸上有了些倦色。原来当皇帝也很累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将一卷曲谱展开,那卷轴很长,远远的延伸到地上。我第一次见人的坐姿是如此霸道,他双腿的架势如猛虎盘踞,眼神随略黯淡,却依旧掩饰不住他桀骜的神情。
那曲谱他看了许久,我跪着的双腿都麻木了,小心的挪动了下没了知觉的腿,我不耐烦的向上望去,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动。
他居然睡着了,右手握拳,撑着下巴,左手依然保持着抓紧卷轴的姿势,要多累才能以这个姿势睡得香甜。低垂着的眼脸,收敛了他眼中的精光,比他清醒时更加平易近人一些,居然给我一种孤独落寞的感觉。
我正望着他出神,一丝清明从他豁然睁开的眼中泛出,我心头一凛,连忙低了头,却也没忽略他嘴角戏谑的笑意。
“朕累了,给朕唱出来。”随着他不容质疑的话音,那卷曲谱就如同凌空的雪缎,飞落到我面前,发出轻微的噗的一声。
什么,让我唱?上次命我吟诗,这次又叫我唱谱,他当所有的宫女都是万能的呀。我若不唱,他又要发脾气了,好吧,我息事宁人,我唱。
继续保持低头的姿势,我小心取过那谱子,用手细细将它抹平。咦喂,这么巧,正好是那首《寒衣调》,爹爹不是说他做的吗,怎么宫中的乐坊也有。
仿佛知道我的疑问,一旁的太监居然好心跟我解释道:“这首曲子是太后所作,你可要好好唱,若是错了,就是欺君。”
爹爹的曲子怎么又变成太后的了,我心好乱,好吧,我唱,反正谁的曲子有什么要紧的,全天下都是皇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