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哪去,为何要跑?”我不解的皱眉问道。
回答我的是重重的一声响,安凌风烂醉如泥的倒在我脚下,呼呼大睡起来。
“喂,你起来啊,被别人看见可别说我没救你!”我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无奈他就是不动一下。
我只能咬牙拖着他的衣领往屋里拉,这厮真重,费劲了力气才拖进了屋子。等把他放上床,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离开了,只好靠着床头,昏昏沉沉的打瞌睡,等再醒来时,居然睡到了他的怀里,他的一只手还很体贴的搂着我的肩膀。
我吓得一骨碌爬起来,还好,那厮睡得很熟,我转身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呢。便走到安凌风的跟前,咬咬牙,我用力推推他:“喂,醒醒啊!”
安凌风皱了皱眉,翻个身又睡了。我顺手取了他的脸巾,用水弄湿了,往他脸上一盖。
便看到他大叫着,拽着毛巾跳起来:“死丫头,你要我的命啊。”
居然不是沙哑暗沉的声音,那声音清朗得很,竟然带着几分优雅。
“叫你装。”我得意的笑道。
“不行了,不行了!”他叹气的大叫,“为师的头好疼啊,徒儿,去帮为师抓几服药来。”
我看了他半响,倒不像是装的,连忙去御药房抓了几服安神醒脑的药材,着小太监去熬了,才回来问道:“师傅,你认识那个大官什么时候动身啊。”
“哎呀!”安凌风一拍脑袋,“糟糕,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还约了他在怡然亭小聚呢。”
“是啊,师傅,你快去,然后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我小心的从怀里拿出那封家书。
安凌风接过来就疾步往外走,才几步,就一个晕乎倒在地上:“小锦瑟,不是我不帮你,为师实在无能为力啊。”
看我一脸焦急,他还安慰我:“算了,这次没机会等下次吧。总还有人告老还乡或者有事去江南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着急的一跺脚,哪里有人给了人家无比的希望,却又如此随意的将希望抹杀呢。
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思量再三,虽然觉得十分厚颜和强人所难,我还是恳切的对安凌风说道:“师傅,不如这样,我帮你去传话给那大官,说你有事无法脱身,您给个信物给我,我还拜托他帮我传信。”
安凌风想了想,取下腰间的一块玉佩,质地十分细腻纯净,透着一丝丝的白和一抹抹的绿,晶莹而通透。
“你将这个交给他,他自然会愿意帮你送信。”安凌风的嘴角斜斜的上翘,带着若有似无的怪异,我迫切的想着远方的父母,却完全没有留意到。
到了怡然亭,那里果然有个红色官袍的人背对着我站在湖边,峨冠锦带,很是威武笔挺。
“林将军?”我试探的问道,没想到一个武官,这么的儒雅。
那位林将军转头来看我,脸上难掩讶异的神色:“你叫我?”
我连忙拿出那块玉佩:“安先生让我来找您的。”
“喔,安先生怎么没来?”
“他有事脱不开身,让奴婢来告知将军。”我笑道,脑海里却想起安凌风烂醉如泥的狼狈样子。
“喔,这样啊,可惜了,本来想同他好好聚聚的,恐怕这次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了。”林将军双眼迷蒙的看着远方,一方画舫正悠闲的在湖面上游弋。
“林将军,请恕奴婢冒昧,有一事想求将军。”我低头说道,心里忐忑,他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吗,区区一个小宫女,居然也敢劳烦将军的大驾。
“只要老夫力所能及,你是安先生的亲信,自然这个忙我是为帮的。”林将军却是出人意料的爽快。
我眼里立刻出现希冀的光,我这才缓缓从怀里取出书信:“烦请将军将此信交与乌镇的柳世元。”
“柳世元?老夫跟他有些交情,不知他是姑娘的哪位?”林将军用比之前感兴趣得多的眼神望着我。
“我是——他的一位远亲。”我支支吾吾的答道。
林将军喔了一声,将书信收在了袖中,忽然两人都警觉有些不对劲。刚才那画舫不知何时已经在我们附近靠岸,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画舫里居然跑出来一队兵士,个个拿着两尺长的长简,团团的将我们包围起来。
“搜!”为首的将军命令道。
立刻有士兵从林将军的身上搜出了那封家书,其他再无所获。
“怎么,我虽然告老还乡,也是皇上的臣子,你们今天如此侮辱于我,我要面见皇上。”林将军义愤填膺的道。
“是不是冤枉,我们很快就知道了,把他们俩关进天牢!”将军一挥手,我跟林将军立刻被押走了,才走了几步,正在看着我的家书的将军忽然惊声问道:“怎么?你是柳乔若?”
我当即愣了,却不敢答话,心里思量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去,信是我亲手交给林将军的,上面有我的笔迹,只要测试笔迹就立刻知道我是柳乔若没错,这要如何是好啊。
“不对呀,将军”,旁边一个士兵摇头道,“我们上次收到的密令,那画像里的女人不是她啊。”
是了,我的容貌已经改变,而世上有几个人知道居然有种医术能够叫人换颜重生呢。我于是镇定下来:“当然不是,这个柳桥若曾经让人帮她带封书信回家,可是她不幸在火灾中丧失了,我觉得书信还是要送出去的,所以才拜托了林将军,我们没有犯错,为什么要抓我们,还有王法吗!”
“有没有罪,我们调查清楚就知道了。”那将军冷冷的答道,再无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