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母后,锦瑟会唱您写的寒衣调呢”靖王怕我俩因此生出嫌隙来,于是想让我唱歌讨太后的欢心。
这是之前我们就套好了招的,我故意拿着那曲谱看了一遍,就唱了出来,他不由得拍手连夸我聪明,其实,我早就会了,我爹吹过无数次了,我岂能不会。
这也是我一直迷糊的地方,我爹所作的寒衣调,怎么变成太后作的了。难道天下真有如此巧合的事,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是我母后忆起当年送父皇御驾亲征时的情形,有感而作,我父皇自那次亲征,回来就重病缠身,再没好过。”靖王追忆往昔,母子俩的神情都不由得有些黯然。
我忙道:“即是如此,奴婢不敢僭越,这原是太后写给先皇的啊。”
“不妨事,你唱吧,我喜欢听别人唱,一百个人唱,能唱出一百种不同的愁绪,听得人也仿佛经历了一百种真情一般。”
太后都如此说了,我若还不唱,就显得我未免矫情,忽然想起拓跋赫曾骂我没投入感情,心里不由忐忑,待,看向靖王,想起他即将西征,而且刚才的凶兆更是让我忧心忡忡,信手弹琴,歌声就自然流淌了出来。
我愁眉微蹙,秋水含波,轻唱道:“月光稀,是谁捣寒衣……是今生相爱还是来生相惜,你永远不懂这谜题……”
不觉唱了两遍,难抒我离愁别恨的情怀,唱完,眼圈便有些红了,只假装整理钗环,信手用手帕拭去眼泪。
“母后,母后?”靖王轻声催促道,那太后才好似从一个沉沉的梦中惊醒了一般,忽然便说,“锦瑟,今天起就不必回丽妃那儿了,就留在慈宁宫里当差吧。”
我跟靖王都是又惊又喜,那就是说太后已经默许了我们两了。
“锦瑟”,太后唤了我一声,欲言又止,随即笑道,“靖儿,你今晚在这儿住下吧,明天就从我这儿出发,一会儿,我差人,将你的东西都送过来。”
“谢母后”,靖王高兴得脸色微红,欣喜的望了我一眼,我却脸红不已,也就是说,今晚我们还可以慢慢惜别落,太后真是体贴,本以为我在慈宁宫,他回了别院,明日连面都见不着呢。
太后慈爱的对靖王笑了笑,脸上忽然现出了倦色:“哀家累了,先去歇息了,锦瑟,哀家就命你伺候靖王爷更衣。”
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我们两想干嘛就干嘛吧,我也听闻过,太后若是将身边的一两个宫女赏给王爷也是可以的。
靖王二十岁生日时,就赏过一次了,结果靖王不要,后来那个宫女羞愤难当居然投了井。因为但凡赏了的宫女,即便是靖王不要,也不可以伺候皇上,更不能出宫。
那不是一辈子要孤单寂寞的在深宫里守活寡,难怪那宫女会跳井。
“锦瑟,我母后的想法并不代表我的想法,你不要介意。”靖王着急的拉着我的手,“这件事,等我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什么事,原来你并不打算要我啊?”我故意怨恨的说道。
“不,我要的,傻丫头,那次在山谷里,我就知道自己是在意你,要你的。”靖王着急了,有些结巴,“你当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那你说什么是太后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我继续逼问道,他想的,和我以为的会是一样么?
“我是说,我不会这么怠慢你,不会只是想跟你贪恋一夕之欢,我会明媒正娶”,靖王的话犹如天籁之音,在我的耳边炸响,虽然有些准备,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我仍旧激动得几乎窒息。
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了,止也止不住,我红了眼不好意思看他,哭的样子很丑吧。
靖王拉住我的手,放在他心口,我感觉着他笃定的心跳。窗外花开得正好,昏黄的月光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他字字真诚:“今生绝不负你,我的王妃只能是你,不会再有别人。”
我猛的抬头,看见他黑色的眸子如水波流转,泛着醉人的柔光,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看着他,看清他的心,只爱你,绝不负你,耳边一声声都是他温情的表白。
那么威风的盔甲,那么轩昂的身影,此刻,只爱我,只为了我,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奢求呢。
“我不奢求什么,只要你快乐,永远快乐。”我轻轻闭上美丽的双眸,我的唇此刻应该红颜得诱人,当靖王略微有些冰凉的唇轻轻落下时,我听到了烟花的声音,从此后,死心塌地,只为一个人活着,无怨无悔,这是那晚,我许他的誓言,是错误吗?如果是错误,那也是个再美丽不过的错误。
那一夜,没有宠幸没有激情,我跳舞他吹箫,溶溶月色,窈窕身影,靖王银色的盔甲闪闪发亮,居然有些壮怀激烈的感觉。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冰冷的铁盔扑不灭我内心的滚烫:“被勉强自己,不要因为想急着回来见我就干傻事,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那一夜,我说得最多的是等他,期盼得最多的是他能活着,靖王跟我讲他在沙场上的故事,豪迈而激昂,我第一次发现他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书卷气的王爷,那个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子,他是虎豹,是昂扬的七尺男儿,是战争里的英雄,屹立不倒的神话。
他是我的仰慕,我的梦想,我对爱情幻想的一切特质都能在他身上寻到踪迹,我有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优秀的男子的眷顾,我很害怕,我怕我获得的幸福太多,连上天都会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