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是爱我的?“靖王笑着摇摇头,顺手揉乱我的头发,这个笨蛋,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认不出来了,我忽然说不出我是柳乔若来了,我觉得他会认为我骗他,认为我虚伪。
我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玉笛,一脸得色,然后随意的吹起来,不知不觉吹起的竟然是《寒衣调》有感伤有无奈,这曲子不吉利,我也不知道那晚为何会吹它,只是想吹,鬼使神差一般。
“是今生相爱还是来生再惜,你永远不懂这谜题。”靖王叹道,“这谜题很难解,我恐怕永远懂不了了。”
“酒,酒怎么还不来。”靖王气恼的站起来,反身要走出去。
他起来的有些急了,酒气上涌,他又重新跌坐下来,正好顺势靠到我肩膀上,他的头很重,我却不忍心走开,希望自己能温暖他,哪怕只是有一刹那。
“你快走,我好像醉了,如果等下你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靖王叹息着,炽热的气息直喷上我的脖子,我忽然很害怕起来,不适应或者心里产生了强烈的不适应,反正我怕了,我匆匆站起来:“我回去了,你,你自己小心!”
靖王颓然的躺在地上,挥手示意我离开,我有些不忍,但更不敢靠前,于是躲得远远的,直等到那仆人回来,我才偷偷溜回去,靖王那家伙又喝了许多酒,他怎么才能振作起来啊。
经过永巷的时候,那里正一片的灯火辉煌,香花云鬓,好些宫娥和妃嫔都偷偷的探出头来,我知道拓跋赫最近频繁的宠幸不同的女人,孜孜不倦,有时候甚至一晚几个,他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皇上了,以前我或许能看出他的一丝真情,现在他似乎只是贪图着发泄自己的瘦玉而已。
我退到一旁,看受宠幸的美人的车辇轰隆隆的驶过,旁边一个女孩儿惊叹:“我的妈呀,今天这已经是第三拨儿了吧,皇上好厉害。”
语气里甚至还有倾慕的感觉,我心里忽然觉得恶心,忽然觉得这世上的男子都是丑恶的,只想着那点事儿,即便是谦谦君子的靖王,刚刚不也要我快走,说他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对我做什么吗?
车辇里忽然幽幽的发出一阵歌声,婉转妩媚,我听着便觉得耳熟,我抬头看,细细的竹帘挡住了她的容颜,是——鸢儿吗。
“着车里坐的是谁,你可知道?”我悄悄问旁边的女孩儿。
“是林荣华,早几天被册封的,现在,除了丽妃,就她最为得宠了。”女孩小声说道。
“那可不一定,咱们的皇后娘娘不是也与皇上行了合欢之礼了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再说了,皇上再宠又怎么样,没有龙种,你以为她还能受宠几年。”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一脸的怨毒。
我忽然怕起来,人心真是很可怕的东西,嫉妒带来的仇恨,仿佛随时可以取人性命。
竹帘子忽然被打了起来,鸢儿的脸终于露出来了,精致的五官,再经过精心的打扮,美丽得像织锦上的彩雀,再不是以前清纯羞怯的模样,她看起来那么志得意满,该忘记以前那许多痛苦和不堪了吧,我欣慰的朝她笑笑,早点为皇上生下皇子吧。
鸢儿的眼光却是冰冷而警惕的,她冷冷的望着那些跃跃欲试的目光,嘴角是不屑的轻蔑,众人迫于她的气势,刚才的污言秽语立刻收敛了一些。
我从此学到了一件事,要想不受欺负,你一定要比她们更狠,更凶残。
“停”,鸢儿忽然喊了一声,车辇轰隆隆的停在我面前,她居然走了下来,直直的站在我面前。
我连忙行了礼,低着头臆测着,难道她是认出我来了。
“抬起头来,”鸢儿的语气里充满了威严,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后宫已经完全改变了她,我再找不到以前那个娇弱的女孩的身影了。
我抬头望住她,眼里忍不住的有些湿润,三年了,三年里我与她朝夕相对,所有的喜怒哀乐里都有她的身影,我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妹,她曾经是我倾尽所有要保护的亲人啊。
“你叫什么,哪个宫里的?”鸢儿的眼里有警惕和狡黠。
“奴婢锦瑟,丽妃娘娘宫里当差。”我躬身道。
“锦瑟,好名字”,鸢儿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的眼睛,有些茫然和不相信,是啊,我的眼睛还是没有变,她是柳乔若的眼睛,所以她还是看不得鸢儿受半点的委屈。
忽然有太监急急的赶来:“林荣华,幸好您还在这儿,丽妃娘娘得了暴症,皇上已经赶去了,林荣华还是请先回吧。”
鸢儿的脸忽然惨白破败,周围的讥讽声忽然大了起来,那一双双怨毒的眸子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喜悦,像锋利的剑可以立刻刺穿人心。
鸢儿却平静得可怕:“你也觉得我会羞愧难当,掩面滚回我的宫去?”
“奴婢不敢。”我谦卑的低头,鸢儿这么勇敢,我自愧不如了。
“这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甜的,你看着吧。”鸢儿很平静的坐回车辇中,脸上带着自如的微笑,那些想要看笑话的宫人们,见此情形忽然觉得没趣极了,也不再怎么声张。
鸢儿的车行过一个妃嫔旁边的时候,她停车撩起了竹帘:“你是王美人吧?”
那女子一脸的不情愿:“给荣华请安。”
鸢儿笑道:“明儿个姐姐可有空,我去你那坐坐,上次姐姐跟我说那事儿,我记在心里了,那小蹄子,我是断断不会放过她的。”
“不,我没有……”那个王美人待到要解释,鸢儿却不给她机会,竹帘重新被放下了,车辇滚滚而过。
“好啊,我说怎么我的丫头忽然就被她夺了两个,是你告密说我在背后说坏话了是吧?”王美人旁边的一个泼辣的女子叫着跳起来,一脸的狠毒,哪里还有温柔贤淑的女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