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斜靠在贵妃榻上,摇着轻罗小扇,面前摆着新送来的荔枝,色泽鲜艳,还带着采下来时的露水。她玉手纤纤,随意的指了一颗,立刻有宫女剥了皮,送到她嘴边。
我甚至要感谢安凌风了,对亏他每日折腾我,要我没完没了的伺候他,不然我还真不习惯这种奴才般的生活,比起皇后来,丽妃才真的是富贵无比的妃子啊,真难伺候。
“过来,”丽妃轻勾了下手指,我乖乖走到她面前。
“抬起头来”
我半抬了头,一副害怕羞怯的模样,更加显得我见犹怜的动人。丽妃的眸子于是沉了下去,却又动我不得,我见她气恼难耐又很紧张,心里暗自高兴,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伶俐的,帮我做了这么件大好事。
“站到我旁边,没吩咐不许东张西望。”
“是”,我低眉敛去眸子的霞光,自听丽妃气愤的打翻了整盘的果子,狠声道:“若被本宫知道是谁做的手脚,本宫要将她五马分尸,凌迟而死!”
她又转了眉目,望向身侧胆颤心惊的宫女们:“你们也给本宫学机灵点儿,不然玲珑那死丫头就是你们的榜样。”
我旁边的宫女抖起来,丽妃发现了:“你抖什么抖,本宫的好兴致全叫你毁了,来人,拉出去掌二十个嘴巴子。”
她只动了动嘴皮,这宫女就得脱层皮呢,二十个嘴巴子,还不把她打得不成人形,我心里轻叹,幸亏安凌风暗示说我不能见血,不然,恐怕我比她还惨。
剩下的更是人人自危,连口粗气也不敢出,哎,我已经开始盼着回去的日子了,狠狠的盯了一眼丽妃,她怎么还不死!
“娘娘,皇上来了,一会就到门口了。”青丝喜滋滋的来通报,立刻丽妃刻薄恶毒的嘴脸立刻收了起来,换成妩媚多情的样子。
“青丝,替本宫梳妆,本宫的脸可是好得差不多了?说不定皇上今天会留在这儿了。”丽妃那渴望迫切的眼神却不像是假的,也对,长久无法伺候君王的话,再长情的君王也会慢慢疏离她了吧。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呢。
果然不一会儿,拓跋赫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我们一院子的人都齐齐跪下,三呼着万岁,拓跋赫笑着挽起丽妃向里走:“爱妃的病还没好,这么出来受凉就不好了。”
“臣妾心急想见到皇上嘛。”丽妃的声音娇媚得可以渗出油来。
我和其他人都受不了的皱了眉,反差太大了,她果真非一般人。
进去了丽妃也不在自己位置上坐,反而坐在拓跋赫的腿上,斜依着拓跋赫健壮的身躯,有意无意的磨蹭着,满脸的狐媚,拓跋赫由着她挑斗,眼里似笑非笑。
我却觉得他眼神空洞得很,兴趣缺缺,与往日的精明干练差远了,他这样怎么行,他是一国的皇帝啊,他那样子真叫人没有信心,臣民们都仰望着他呢。
我有些急了,拓跋赫你到底怎么回事,不像你,完全不像你!
也许我的眼神太过热烈急切,拓跋赫居然像能感应到似的,忽然回眸,正好与我的视线相撞。如电石一般,我两的视线在空中擦出绚烂的火花,心口一麻,我差点瘫软得跌倒。
而几乎同时,拓跋赫怀里的丽妃娇媚的呼道:“皇上,您心跳好快啊,是不是病了,不然臣妾帮你治治?”
“喔,”拓跋赫抓住丽妃蠢蠢欲动的手,“雪宁会治病了,朕怎么不知道。”
“臣妾久病成医嘛,皇上,您相信臣妾,今晚臣妾就帮您治好。”最后几个字丽妃是附在拓跋赫耳边说的,很轻很魅惑,可是周围多静啊,没人感喘气,因此大家都听得真真的,都是些未婚的女子,个个羞红了脸,丽妃却犹自不觉。
是夜,拓跋赫留宿在漪兰殿,红烛高照,令人遐想的纱帐一层层放下,我却被迫留在床边。跟他们只隔着一层黄金的纱幔,只要一抬头,两人的缠绵便可尽收眼底。
我听到丽妃婉转的呻吟和娇喘,心里一阵阵发紧,下沉。我那么清楚着皇上与我的距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觉得悲哀,我用手掩住耳朵,不想听,不想看,我甚至想抛开一切离开这儿,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也不想管了。
我再也受不了的冲了出去,两个兴致正浓的人又怎么会发现。
匆匆的走着,心中一片凌乱,我以前就知道拓跋赫有很都女人,他会跟她们调情,会跟她们欢好,可是我没有见过,没有这么深切的感受,可是现在我见了,我离得那么近,他们的每个动作,没次呼吸都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我为何难过,为何哀莫大于心死一般,我不敢想也不能想,胡乱快步走着,远远的看到有人背对我站在荷花池边,宝蓝色的衣袖被风吹得飘飘扬扬,美到了极致,我不顾一切的跑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他。
靖王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谁?”
我只是抽噎,他反身扳过我的脸,对着朦胧的月光:“你是——锦瑟,我还以为——”
他的脸从满怀的希冀又恢复到哀伤的神色,我狠狠捶了他一拳:“你就这么爱丽妃,她哪点好了,她只是利用你满足她的虚荣心而已,你这个混蛋!”
“放肆!”靖王一把推开我,“皇宫重地,你也为是山谷的荒野之地吗,你再要口无遮拦,本王便要重重的治罪于你。”
“你治啊,你赐死我算了,我快要疯了,我就站在你的旁边,你看看我,看看我啊,为何你要对我视而不见。”我哭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
靖王吃惊的将我拉到树林里:“锦瑟,你疯了,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你这傻丫头,你只见了我一面而已啊,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不,我不止见了你一面,我见了你许多许多面了,你混蛋,你心里却只有丽妃,我恨你!”我用手不停的捶靖王,一下比一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