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厨房传来一阵尖叫,简直凄厉得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八珍阁众人都认得那是白染鱼的声音,不由感慨还是吕岫沨下手狠啊。
罪魁祸首吕岫沨却很无奈,明明是白染鱼抱了她,应当尖叫的人是她才对吧?怎么反被他抢先一步?
叫还不够,白染鱼脸色一变,化作离线之箭落荒而逃,看方向好像是去一心斋。
怎么,他也有病要看?
吕岫沨长叹一声,真是一个个都不让她省心。
夜更深了。
祝文鸿举着烛台一一照过桌上的谍报,上面记录着平王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包括王府酒楼相关,他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道:“则阳,你这是何意?”
坐在他对面的则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是我的投名状,我跟先生交底,先生你要我帮呀。”
虽然被称一句“先生”,但其实祝文鸿的年纪并不大,虚长则阳四岁,也不过和白染鱼年纪相仿,大概是因为行事稳重之人总是显得比较老吧……祝文鸿不禁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他考取功名不成,又不会别的营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幸好算盘打得好,才能投入卧虎藏龙的八珍阁。
一开始还颇有些别扭,毕竟读了那么久的圣贤书,不能买与帝王家也就罢了,怎地沦落到打算盘?可实在是走投无路,父母早逝,宗族欺压,唯一擅长的读书也没读出名堂,钱就花光了。
倘若不是则阳救了被人劫道的他,他早就客死他乡了。
祝文鸿发誓说要报恩,则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救的人太多,轮不上你哈哈哈——”
这一笑,挟着江湖的流云和清风,迷了祝文鸿的眼,他哪里还需要则阳的投名状,他的这条命和心里一点念想,还有从未踏足的江湖,都是她给他的。
“愿闻其详。”祝文鸿给则阳倒好一杯茶,洗耳恭听。
则阳灌下一大口茶水,一鼓作气道:“这次平王如此顺利,确有我暗中隐瞒,可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帮平王,是为了小姐。白染鱼那种公子哥,我早就看出来他对小姐心怀不轨,大半夜上房顶看风景,趁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一起出游,把小姐闹病了就守在床边扮深情?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当初吕岫沨说要留白染鱼掌勺,则阳就不同意,这种纨绔没个耐性,觉得好玩就做做菜帮帮忙,烦了腻了铁定马上撂挑子走人,哪里是信得过的人?
没他就算平王这会儿占了上风,只要店里上下一心,必定其利断金!
则阳叹了口气道:“先生,若白染鱼像你这般脾气好,心又定,靠得住,我怎么会阻拦?”
祝文鸿却只捡了她夸自己那句细细品味,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看白公子和一般纨绔不太一样,既不仗势欺人,也没为害四方,顶多是贪玩了些,对掌柜的也未必如你说得那般不堪吧。”
则阳一惊,抓着祝文鸿的肩膀摇晃:“先生你可别被他蒙蔽了啊!不是说好要帮我的吗?”
祝文鸿一笑,想到则阳也有求自己帮忙的一天,嘴角上扬的弧度就越来越愉快,他问:“好,你要我怎么帮?”
“反正白染鱼这次就是有错在先,”则阳笑眯眯道,“我会说服小姐炒了他,到时候先生就在一旁帮我敲边鼓,咱们联手把这条臭鱼赶出八珍阁!”
“那……他走了谁来做菜?”祝文鸿敏锐地指出了盲点。
则阳摩拳擦掌:“我啊!”
嗯……就她那手艺还是不了吧,祝文鸿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