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相互演了那么久,是不是应该坦诚一点,把大家想知道的说出来,分享分享。”
景鱼鳞起身离开了座位,背对着邱宏远说道,他的手轻抚着靠在角落里的一个元青花大罐,眼里都是羡慕的神色。
“说什么?我对你隐瞒什么了?”邱宏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显然是对景鱼鳞刚刚的话上心了。
又是这样.....,景鱼鳞在心里说道,他见邱宏远神色闪躲,还是之前那副要吊着自己的样子。
“转生符,全名又叫命运轮回指定术,作用是将一个封印的魂魄注入进被选定的宿主体内完成转生。符咒发动后,宿主的主导意识将逐渐被外来魂魄所替代,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魂魄完全占据宿主获得新生,成为新的个体存在于世。”景鱼鳞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邱宏远听了沉默不语,只是手上突然一软,汝窑的瓷杯摔落在地,跌成了两半。
“或许你可能不信,但是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奇怪的东西。拘人魂魄,夺舍转生,本就是有违天道的事情。逝者死后不得安息,若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出来的必然是只恶灵,现在令公子刚刚觉醒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等到魂魄成形,一切就都晚了。二爷,三思啊!”
“你这是在给我讲故事吗?可是我从小就不喜欢鬼故事。”邱宏远淡淡的说道,虽然脸色不变,但是景鱼鳞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气息对比刚才已经变得不平稳起来。
“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二爷。”景鱼鳞把身子转了过来。
“或许你因为是有所顾虑才不肯跟我说实话,但是你应该也清楚,会拿这种事来威胁你的人,又岂是善类。你这种行为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连着邱家也会一块遭殃。”景鱼鳞认真地说道,讲道理邱不觉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想弄清楚,炼这转生符的主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转生符这种东西可不简单,想要转生,必先拘魂,而这个世界上,景鱼鳞知道的,会拘魂之法的人只有三人。一个是魔界的黑暗王殿,二魔王——重九,一个是魔君风奴儿,还有一个是忘川河上的摆渡人。
但是以上三者都不可能是对邱家有所图谋的人,魔君常年在魔神宫里批奏折,处理魔界大事,根本出不来。而重九的在魔界的职务则相当于人类国家中外交部部长一样的位置,所以平日即使无事也基本不会在三界里到处逛游。
至于那个摆渡人就跟不可能是了,黄泉独立于三界之外,除非死亡,或是能有天帝和魔君那样直接穿越位面的能力,否则根本不可能通往黄泉,更不要说有人能从黄泉里出来了,除了景鱼鳞自己,但那是唯一一个。
一开始景鱼鳞也怀疑过是不是南天门的人做的这一切,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决掉了。
转生符不是寻常法术,这玩意想要成功施展需要耗费庞大的法力,更不要说是在法力被压缩一半的人界,施法就更加困难。
而且这种违背天道的咒术一直被天界视作禁忌,南天门作为天界的在人界的门面,是不可能让会这种法术的人加入到他们的阵营里去。
陈凌峰就是再阴险,他也不会去做触犯天条的事情,那是他自己恪守的底线,要不然,天帝也不会对他如此信任。
所以景鱼鳞推断一定还有一个既不是天界,也不是魔界的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而且这个人实力强劲,他的法力和景鱼鳞相比只高不低。
“会是谁呢?”景鱼鳞心里不断地猜疑着,但是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此,他只能寄希望于邱宏远能跟他说实话。
但是想让邱宏远这样的人说实话又谈何容易,这些个名门大家的老江湖,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们淌过的水深不见底,又怎么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吐露真心呢。
只见邱宏远的手指不停地在红木桌子上抠哧着,发出“啃啃”的响声。
景鱼鳞知道邱宏远这是在犹豫毕竟这不算是个小事,三思后行,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表现了。
“你有空担心犬子,到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这京都,有多少人想要桐桐的命,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搅局者,太过扎眼了。你给了他们一个信号,那就是不铲除你,就永远都动不了桐桐,作为一块绊脚石,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踢开你,而且是狠狠的踢开,最好踢进河里,永远都上不了岸。”邱宏远冷淡道,语气像极了长辈劝诫晚辈的样子。
“说到底您还是不愿意透底,但是没关系,愿不愿意,都是二爷您自个的事,我也强求不来。反正您拖着,耽误的不是我,是您自个儿的亲儿子。我这人就是个混不吝,谁来都没在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像我们这种常年把脑袋别腰上的人,对这些事情早就看淡了,可您儿子才六七岁啊,那是刚要对世界产生兴趣的年纪啊,啧啧啧.......”
景鱼鳞说完直摇头,一脸的惋惜,那模样就像是医生把完脉后,摇头叹息:‘没救了,没救了’。
虽然是最蹩脚的激将法,但是往往这种简单直接的方法用在聪明人的身上总是有奇效。
不过邱宏远这个人也真的是能沉得住气,不管景鱼鳞说什么,都很难让他露出任何表情。如果不是之前夸他的时候,露出的两抹微笑,景鱼鳞都怀疑他是不是个面瘫。
邱宏远沉默着,他的两根手指搭在一起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像是在深思熟虑。
过了好一会,手指敲击声听了,邱宏远抬起头盯着景鱼鳞轻声说道:
“两天后,上官连山大寿,各家齐聚,京都名流都会来,如果那天晚上过后,你还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考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毕竟,只有活着,才能把事办了。”
邱宏远最终还是松了口,就凭景鱼鳞说的那些话,就知道他绝不是一个表面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
邱宏远一开始也是不相信什么符咒,什么法术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的,直到那天那个男人出现在邱家,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事后却查不出病因。
那一刻,他才了解到,这个世界鲜为人知的一角正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景鱼鳞真的能从上官晚宴活着出来,那说不定,他真的有对抗那个男人的能力,到那个时候,再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也不迟。
“呵,二爷可真是会做生意,一个人躲在后面就想着把所有的好处都捞完了,横竖你都不亏,合着就让我一个人真卖力气。”景鱼鳞冷笑一声,当然这口气也只是装的,不管怎么说,这事有缓就成,就怕邱宏远倔脾气一杆子把自己直接打死了,那上哪说理去。
“大家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做买卖之前不还得看一下对方的实力吗,要只是个空架子,我就跟你做了,那最后吃亏的不还是我?反正就是一句话,想要做买卖,拿出你的实力证明给我看,只有你够格了,我才敢信你,否则都是空话。”邱宏远不急不躁,抿了一口茶,慢慢说道。
“在理,不过到时候还请二爷说话算话。”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个赌场够大,不会因为你一个赌徒赚的多,就自毁招牌的。”
“可是啊,二爷。不管是赌客还是庄家,上了桌,可就下不来了,筹码推出去的那一刻,不管结局如何,除了赢家,其他人可就什么都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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