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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道在故我在

“你先回去休息。”玉衡说着就匆匆往后殿走去,陆笑离总觉得玉衡怪怪的,但也没多问,将米放下,转身就走向自己房间,玉衡则马不停蹄的来到后殿,一推门,老师父正坐在殿中静坐,一阵檀香扑鼻而来,使玉衡原本急躁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回来了?”老师父头也不回的说道:“带回什么好事了?”

“老头,这次下山可没有好事。”玉衡说罢,忽而感觉胸口有些堵塞,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嗯,是福是祸也得来了再说。”老师父说道,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就像那轻柔的檀香,安抚着玉衡不宁的内心。

“老头,这回可不是村霸地痞找事,是皇帝老儿。”玉衡说道:“他们到处拆道观,马上就到咱们这了,道人通通充公,不还俗就砍头!”

“拆就拆,死就死嘛,你带着你师兄们赶紧走,尤其是圣上。”老师父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你不走?”玉衡有些讶异的问道。

“我这把老骨头了,不能跑了,再者说,这座山,已经陪了我大半辈子,我也舍不得走喽。”老师父笑道,手缓缓抬起,指着墙上的那副画,继续说道:“我还得等他们。”

“你那群朋友说不定早死了,别在这里犯糊涂了,我说走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走,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背也得把你背过去!”玉衡边收拾大殿里的东西边说道。

“玉衡啊,我们头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老师父突然问道,玉衡一愣,手中的黄纸散落一地,徐徐飘落的黄纸犹如枯叶一般,将玉衡的思绪带到了二十年前。

“你已经死过一次,更应该知道生的可贵,每个人在人间活下去都是有所寄托的,否则就是行尸走肉,我活下去不光是因为你们,更是因为这座道观,道在故我在,道亡即我亡!玉衡,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老师父铿锵有力道。

“师父!”玉衡眼中滚烫,却看见师父褶皱的脸上展现出了笑容。

“我已经安排好了,责令他们陪你一起,护送圣上回易盟会。”老师父说道:“你带着他们一起走,越远越好。”

“师父……”玉衡缓缓跪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老师父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师父自己在家没事吧。”三师兄整理行囊,问道。

“你别看师父岁数大,他这身子骨可比玉衡还要结实,再者说,山下有不少熟人,到时候会有人照顾的,你说是吧,玉衡?”老四不怀好意的踹了玉衡一脚,玉衡没有搭理,看了一眼众人,问道:“老二呢?”

“老二说他肚子不舒服,让我们先走,他随后赶上。”大师兄笑道。

“那行,老二腿脚也快,我们先走吧。”玉衡说着,就自顾自的走。

“诶?怎么突然就送我回去了?”陆笑离刚睡醒,还在犯着迷糊,一旁的三师兄笑道:“趁着夜色赶路,这么着急,准是易盟会有什么大计划,说不定等你回去一统天下呢。”

“易盟会能有什么计划,一个中宇大人就够了,我只想找座山,垦荒种地,颐养天年。”陆笑离说道。

“啊?那你这个圣上可有意思,别的人都做梦当皇帝,你却做梦当布衣。”四师兄在一旁说道。

“别说了,听着。”三师兄在一旁低声道,还冲着前面眨了眨眼,只见前面不远处,大师兄正跟玉衡说着什么,众人靠近一点才听清两人吵得正凶呢。

“我问你,师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大师兄发狠的样子犹如一尊愤怒的神像,眼睛瞪的溜圆,口大齿白,十分的吓人,玉衡没有回应,大师兄一把卡住玉衡的喉咙,将他重重的按在墙上,喝道:“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怎么拿这种事情骗我!”

“师父说了,活一个,是一个。”玉衡苦笑一声。

“放你娘的狗屁!你以为我们是你!”说着,大师兄一把将玉衡扔飞,玉衡在地上滚了两圈,头发尽散,任由尘土掩埋。

“大师兄……”众人围了过来,大师兄一挥手,喝道:“都跟我回去!师父有难!”说罢便垫步凌腰,其他人听罢也脸色一变,纷纷折了回去。

陆笑离虽然打通了三脉七轮,可自身不会轻功,见其他人都返回道观,而玉衡却趴在土里,一动不动,便向玉衡走了过去。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笑离纳闷道。

“呵,哈哈……”玉衡突然狂笑起来,呢喃道:“我想活,有错么?”

“大哥?”陆笑离见玉衡突然疯癫起来,连忙后退,可玉衡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卡住陆笑离的喉咙,双眼布满血丝,沙哑的问道:“可我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大哥!”陆笑离越是挣扎,玉衡掐的越紧,陆笑离感觉脑袋充血,下一刻就要爆裂了,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人喝道:“给我住手!”

话音刚落,玉衡就被一人飞踹到一旁,陆笑离也跟着滚了好几圈。

“你没事吧?”那人手执银针,放在陆笑离身前问道。

“你是……仙寻?”陆笑离眼中似乎带着泪,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感动的,李仙寻见状,笑道:“我这会可没功夫跟你闲聊,还有人等着我解决呢。”说着,李仙寻看向躺在地上的玉衡。

“别伤他,他是我大哥!”陆笑离连忙拦道。

“啊?我跟你这么久你都不认我做大哥,反倒认个老混蛋当大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李仙寻一脸惊讶道。

“哎呀,一时难以解释,反正他……他不是老混蛋,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陆笑离站起身,走到玉衡身旁,李仙寻连忙跟了过去,手中那把蟠龙匕首攥的死死的。

“大哥?我是陆笑离啊,你赶紧醒一醒,到底怎么了?”陆笑离的嗓子有些沙哑,借着月光一看,脖子上还有通红的五指印,躺在地上的玉衡冷笑两声,眼神迷离的看着头顶那明晃晃的月亮,喃喃道:“道在固我在,道亡即我亡,师父啊,原来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李仙寻见这话云里雾里,便打算继续问清楚,陆笑离拦道:“大哥,你总说道道道,可道在你的心里,它究竟是什么呢?”

“道?”玉衡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了一阵,看了一眼身旁有些紧张的陆笑离,转眼又笑了起来,不知怎么,眼角的褶皱貌似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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